大梦醒来,孟云卿也没有再睡着,而是在**一直坐到天亮。

天微微亮的时候,她也就起来了。

洗漱了一番,便去厨房做了些吃的。而谢景明趁着酒馆的掌柜和伙计们还没来,出门去买了些东西,送到枯井里给青绝。

既然外面有人在追杀青绝,青绝只怕是要在枯井里躲避不少时候了。

吃过了早饭,等酒馆掌柜和伙计们都到了后,孟云卿和谢景明也就离开了酒馆,返回庄子。

“你说,我还要不要安排梁夫人去见青绝?”路上孟云卿忽然问道。

虽说慕容磬想要问的问题,她已经问了,青绝也回答了。

可答案,她却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同慕容磬说。

若说慕容家那些人的死都和她有关……这样的话,她实在没有办法亲口说出来。

说到底,慕容家那些人的死,并非她所害。只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事终归让人心里有些难受。

“你是不知道该如何同梁夫人说吧?”

“是啊!我虽无意伤人,可以青绝所言,却是一切都因我而起。”孟云卿苦笑,“我到底是脱不了干系。”

“那就安排他们见一面吧!至于青绝会如何同梁夫人说,便是他的事了。”

“你说……梁夫人她会不会恨我?”

“人又不是你害死的,自然也怨怪不到你头上。”

“可世上终究有迁怒一说。”孟云卿叹息道。迁怒往往是没有道理的,可是世上的人,又有多少其实曾迁怒过无辜之人?

在巨大的悲伤之下,人在难以接受的时候,就很容易迁怒。

内心里当然知晓和这个人无关,可却还是疯魔了一般,没有办法平常心对待。

慕容家灭门,竟然是因为那些人相信如此荒诞的事?

既然已经算出了她会在那个时候出生在越城,怎么不直接找到她对她动手,却要去害死那么多的人?

“若梁夫人真的迁怒于你,也是没法子的事。不过我想梁夫人是个活的很通透的人,她总能慢慢想清楚的。冤有头,债有主,即便要报仇,要怨恨,也该对那些凶手。”

“其实我不太明白,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既然夺取人气运的术法,其实没几个人学会,他们何必处心积虑的想要除掉我?”孟云卿蹙眉。

若是那些人都学会了邪术,用那门邪术到处夺人气运,那么想杀了她,以绝后患,她还能理解。

如今这样,她实在有些不解。

“或许他们之中有人和宿苍一样,选择了扶持之人。”谢景明忽然说道,“比如福王。”

“福王?的确,若是福王世子也要找我,那么福王只怕有异心。”孟云卿咬了咬唇,“可宿苍的下场,难道他们就不怕了。”

宿苍处心积虑,害得自己早早衰老,五脏俱损,最终也不过是落得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前车之鉴,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

“世事无常,谁的命运都不会和谁一模一样。即便有前车之鉴,可人性自负,总觉得自己不会落到那般下场,而自己扶持的人,也未必会同样忘恩负义。”谢景明感慨道。

人总是这样,看到有人下场凄惨,即便是命运看着同自己很相似,也不愿意将二者往一处想。

何况人心难测,不同的人,的确可能有不同的结局。

扶持福王的人不是宿苍,而福王也不是太祖皇帝。

“从龙之功,封妻荫子,富贵荣华,又有多少人不贪慕?”

“或许吧!只是他们若是帮着福王,只怕今后还有不少乱子。”孟云卿叹息。

出自巫族的人只怕都各有本事,而福王若有异心,自然也是谋划多年。

一旦福王和皇帝相争,受苦的始终是寻常百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就算福王没有异心,这世上也不是就没有旁人有异心。随着皇子们长大,夺嫡之争本也不可避免。皇族,本就要有不少纷争的。”

回到了庄子上,谢景明也就去弄法阵,而孟云卿则去看了看翠竹。

她没去找孟铁柱,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倘若她治好了哥哥,裴嘉月就会受到反噬,只怕知晓这个,哥哥都未必愿意治腿了吧!

毕竟哥哥是真的很看重裴嘉月。

所以这个,倒是不如瞒着哥哥。

翠竹还是痴痴傻傻的,不过呆在屋里倒是还比较乖巧,也不胡闹,自己拿着几块帕子在房间角落里玩耍,似乎还觉得颇有意思的样子。

孟云卿盯着翠竹看了一会儿,翠竹忽然抬头冲着她笑了笑,又低下头自己玩去了。

李冉忙给孟云卿倒了茶,“我能照顾我我姐,云卿姐你忙就不用总过来的。”

“近来也没那么忙。”孟云卿笑了笑。其实庄子上天蚕养结束了之后,也就不怎么忙了。

她坐下来喝了杯茶,看了看翠竹,也没多说什么便又离开了。

离开翠竹屋子的时候她在想,要是翠竹恢复了,那么裴嘉月应该也就会重新变的痴傻吧!

以后又会如何?是能重新去夺取周围人的气运,还是就一直痴傻下去?

若是裴嘉月痴傻了,安国公府里,蔡氏是否还会对其好?

胡思乱想了一阵,便到庄子上随意的逛逛。

孟琦采摘了一篮子的花,蹦蹦跳跳的跑到她身边。

“姐你怎么心事重重的?”

孟云卿揉揉她的头,“我在想,哥的腿不知道能不能好起来。我昨日出去,找到了一个高人,问到了一个法子,或可一试。”

孟琦眼睛一亮,“真的啊?那不是很好吗?不管有用没用,反正是要试试的啊!或许就好了呢!”

“要是哥哥的腿好了,嘉月的脸就要变成以前的样子,你又会如何选?”孟云卿定定的看着孟琦。

孟琦疑惑的看着她,“这……哪有这样选的啊?治病又不是治好了一个,另一个就要出事。嘉月姐的脸早有好了啊!和哥哥的腿哪有关系?”

“我就是随口问的,你觉得谁更重要?”

“我……”孟琦蹙了蹙眉头,“怎么能这样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