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们来江宁城是干什么的?有没有夹带违禁物品?有没有夹带朝廷钦犯、江湖匪类和前明反贼啊?”肯定是因为吴远明长得贼眉鼠眼的缘故,吴远明的座船在江宁码头的时候,在码头上执勤的清兵就围上来几十人,气势汹汹的向吴远明一行质问——这些发现吴远明座船豪华认准吴远明是头大肥羊的清兵笨啊,如果他们什么话都别说,上来对着吴远明就是一通钢刀乱砍铁枪乱刺再赏上几折凳——那他们所有人都可以保证连升十级,金子、银子和美女大把大把的抓了啊。

“金刀,去,把咱们的名刺拿给他们看看。”吴远明打个呵欠,懒洋洋的向正宗生得贼眉鼠眼的金刀招手吩咐道。金刀的头几乎贴到腰带上的赔笑答应,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份吴远明瞒着孔兴釪一家人私自给他们制作的名刺,跑到那伙清兵面前,趾高气昂的摔向他们,恶狠狠喝道:“小子,不想被满门抄斩的话,就给爷把名刺看清楚了!”

“六十五代衍圣公孔兴釪?什么意思?”一个勉强认识几个字的清兵拿着名刺大声念叨,却对名刺上包含的意思一点都不明白。他的上司也是个标准的丘八大爷,对这些字包含的意义也是不甚了解,只是觉得这衍圣公既然带一个‘公’字,指不定就是和镇国公、辅国公那样,都是朝廷里的达官贵人,所以那哨长稍一思索后为了安全着想,决定放弃这次敲诈的机会,挥手道:“不用搜了,让他们上岸吧。”

“嘿,这孔圣人后裔的金字招牌还真管用。啥也甭说了,通知大家下船。”吴远明隔得远没听到清兵们说些什么,还以为这些清兵也都明白了孔府金字招牌的分量,没做多想便吩咐人所有人大摇大摆下船。而金刀也是个混帐,为了不扫吴远明的兴也没介绍详细情况,屁颠屁颠的就按吴远明的吩咐去传达命令了。不一刻,稍做化装后的沐萌和李雨良俩人扮做吴远明的丫鬟便随着吴远明一行人下船,孔兴釪也和妹妹孔媛一起搀着母亲下船,与吴远明等人一起离开码头。

“那边的人,慢着,站住!”眼看吴远明一帮人就要离开码头时,到码头上巡视的江宁河防守备突然向吴远明一行人大喝。孔兴釪一家人倒是依言停住了脚步,先入为主断定清兵不敢找孔子后裔麻烦的吴远明却挥手道:“没事,我都交涉好了,肯定是叫别人,咱们走咱们的。”孔兴釪也被吴远明的话误导,依言又往码头外走。那喊话的河防守备自是大怒,“拦住他们!”

“扎!”清兵依言行动,百余名清兵疾冲而上,气势汹汹的各挺刀枪把吴远明和孔兴釪一伙人围得水泄不通。吴远明和李雨良等人面上变色,几乎以为已经被清兵认出身份,孔兴釪也是莫名其妙,向那些清兵又是作揖又是鞠躬,连声问道:“各位军士,各位军士,这是怎么了?我们可都是大清的顺民,有话好说,家母年老,别惊了她。”

“有话好说?刚才老子对你们好好说话你们不听,现在就没那么好说话了!”那守备气冲冲的向众清兵一挥手,“仔细搜,叫他们站住反而跑,肯定有古怪,给老子仔细的搜查!”

“扎!”众清兵答应一声就要动手,吴远明急了,李雨良和沐萌的身份被识破会惹来滔天大祸不说,他的行李还有许多清廷明令不许百姓持有的武器火枪,一旦被查出也是大麻烦,搞不好拔出萝卜带出泥,把自己的身份也暴露了。吴远明忙拦到众清兵前面,向那河防守备说道:“这位大人,我们是山东曲阜孔府的人,圣人后裔,请你们不要惊动我们老夫人。”

“兄长,母亲年老,经不起恐吓,吴大哥已经在帮我们了,你还不去和大人交涉?”戴着面纱的孔媛也向孔兴釪娇嗔。孔兴釪见母亲脸上果然露出惊骇之色,忙也请出祖先牌位和康熙赐予的金牌,向那河防守备解释。这回那个河防守备总算知道‘衍圣公’三个字分量有多重,忙喝开清兵,又向孔兴釪再三道歉,并顺口说道:“孔先生,这些人如果都是你的家人下人的话,那就让他们全部过去吧。”

“也不尽是,还有我在苏州结识的朋友。”孔兴釪是个直肠子的人,顺口老实回答,并指着吴远明介绍,“这位是吴公子,我们九月初六那天才在苏州码头认识,路上多承他的关照。还有这些人,他们是吴公子的亲戚和下人,还有……咦?”正介绍间,孔兴釪突然发现吴远明一行八人怎么变成了十人——多出了两个身材健美却皮肤黝黑的侍女,孔兴釪不由大为奇怪,差点就脱口去问那两个侍女的来历。

“兄长,你怎么了?吴大哥他们一共十个人,不是全部好好的在这里吗?”孔媛看出孔兴釪的疑惑,又抢在开口说道。孔兴釪被妹妹这一搅还真以为自己记错,向那守备赔笑道:“大人莫怪,吴公子的人全都是和我们一家人一起在苏州上船的,这几天家母病情反复,小生侍侯家母,都忙糊涂了。”那河防守备信以为真,又不敢搜查圣人后裔惹来大祸,也就乖乖的放行让路,吴远明和孔兴釪一帮人这才平安离开江宁码头。

“孔小姐,多谢。”在江宁城中寻找客栈投宿的时候,吴远明看准机会,凑到孔媛旁边轻声道谢。孔媛不答,仅是在面纱下冷哼一声就快步追上了母亲,似乎在记恨昨天晚上邀请吴远明观赏夜景遭到拒绝的事。倒是李雨良误会了吴远明的意思,向吴远明低声冷笑道:“别以为你生得俊些就可以随便骗姑娘,至少我和那位孔姑娘不喜欢你这样的。”

“我媳妇够多了,也不缺你们两个。”吴远明还好气的反击。李雨良冷笑,“你想也没用,我可还记恨着你用火枪打我的事。”吴远明大怒,差点就吼出来,“如果不是你险些害死我和惠儿,我会用火枪打你吗?”李雨良柳眉一竖,“谁叫你刚见我的面就骗我?如果你那时说老实话,还会有后来的事情吗?”

“你们俩别吵了,这一路上还没吵够吗?”沐萌凑上来插话,分开吴远明与李雨良这对老冤家。为了防止吴远明又和李雨良开吵,沐萌叉开话题道:“吴大哥,我们已经进了江宁城了,下一步就是找天地会陈总舵主和我哥他们,我哥和我有约定暗号,找他不难。但江宁城这么大,人又这么多,我们上那里去找陈总舵主他们?”

“别急,昨天晚上我已经想好主意了,保准能找到陈近南,咱们先找一个客栈落脚再说。”吴远明自信满满。李雨良却嗤之以鼻,“吹牛,陈近南要是真那么容易找到,那鞑子早把陈近南杀了几百次了。”最后沐萌再起了调和作用,“都别吵了,我们还是先找客栈落脚再说。”

客栈好找,在街上转悠了小半个时辰吴远明和孔兴釪一伙子人就找到了满意的客栈,包下了两个跨院各自落脚——当然,又是吴远明抢着掏的银子。各自挑好自己喜欢的房间放好行李,蒲松龄和尹世杰两人便兴冲冲的出去寻访文友,戴梓和王莹儿仍然是挑一个房间研究火器,沐萌、李雨良、朱方旦、吴禄和金刀几人却钻到了吴远明的房间,准备听候吴远明的安排。

“好了,我们该怎么找陈近南,你拿主意吧。”沐萌坐得离吴远明远远的,双手托住香腮向吴远明说道:“不过我可先警告你,天地会的切口、接头暗号和联络暗记我都不知道,别指望我能帮上你的忙。”

“我有办法,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不过我们不光只是找陈近南,还得同时办几件事情。”吴远明安排道:“一会我们兵分三路行事,云娘你单独一路,你擅长化妆易容,武艺又好,单独行事没有问题,你仔细化装后带着我的信出城去茅山九宵万福宫找我义父他们,把他们带到这个客栈来和我们会合。朱方旦,你和我一路,和我一起到官运码头上转悠几圈,调查地形和鞑子漕米转运的仓库。”

“调查地形和漕米转运仓库?那有什么用?”朱方旦满头雾水的问道。吴远明摇头,“这个你不用问,总之会取到大用的。”吴远明又转向剩下的沐萌等人吩咐道:“萌萌,你让云娘帮你也化装一下,带好你们沐王府的身份腰牌,然后和吴禄、金刀一起出去。”说到这,吴远明脸上露出奸笑,笑眯眯的向金刀说道:“金刀,我们能不能找到陈近南,可就指望在你身上了。”

“指望在我身上,我怎么找?”金刀比朱方旦更加糊涂。吴远明奸笑道:“很简单,你们三个人出去后,你一个人走在前面,沐萌和吴禄跟在你后面。到了闹市人群集中的地方,你就把头发打散,把脸上和身上弄脏……”金刀傻了眼睛,喃喃道:“那我不成街上的疯子了吗?”

“正因为你是疯子,所以鞑子官府才不会怀疑你啊。”吴远明的笑容更加下贱,“你装成疯子,然后你就随便找一个理由——比如陈近南强奸了你老婆什么的,提着天地会和陈近南的名字破口大骂,骂得越重越好,最好是把陈近南的十八代祖宗全部骂遍。”

“你疯了?为什么要他去骂陈近南?”沐萌和李雨良异口同声的向吴远明呵斥道。甚是敬重陈近南的沐萌还气得扬起粉拳,对吴远明做势要打。吴远明忙举手投降,解释道:“这样做才能把陈近南引出来啊。你们想想,如果你们是天地会的人,在闹市上遇见一个疯子当众大骂你们的总舵主会这么办——肯定是跟踪那个疯子到没人的地方,把那个疯子按住臭揍一顿。到那时候,萌萌你就可以上前去对那个天地会的人表明身份并说明原因,天地会和沐王府都是反清中坚,他们肯定会替你引见陈近南,我们不就可以找到陈近南了吗?”

“世子,你饶了我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半岁小孩,我还不想死啊。”江湖败类金刀吓得扑通一下给吴远明跪倒,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恳求道:“你让小人去当众大骂陈近南,要是被天地会的英雄好汉听到了,那他们还不把我剐了啊?天地会的人个个武艺高强,他们随便出来一个人,小人这点武艺也抵挡不住啊。”

“没事,我不是叫沐王府的小郡主和吴禄暗中保护你吗?只要天地会的人一露面,他们就出面表明身份说明原因,然后你就安全了。”吴远明安慰道。金刀却不这么想,又哀号道:“世子,不能啊。我如果骂轻了,陈近南不出来;如果骂重了,陈近南非杀了我不可啊。他的武功天下第一,用一根小手指头就能捻死我!”

“这个你放心,陈近南那个人我很了解,只要你是因为反清复明的事骂他,他绝对不会和你计较,还会制止手下伤害你,我可以用人头向你担保。”吴远明自信满满的向金刀担保道。金刀还是不敢,仍然在磕头求饶。吴远明变脸道:“你是不是不听话?今天在码头上你差点把我们所有人害死,那件事我还没找你算帐。如果你按我的吩咐去做,码头上的事我可以不和你计较,还可以给你奖励。可你要是不听话……”

说到这,吴远明向李雨良使一个眼色,李雨良先白了吴远明一眼,这才抽出一把短剑走到金刀身边,用雪亮的短剑慢慢刮着金刀的胡子,妩媚的说道:“金刀啊,你也知道我就是那个正被鞑子通缉的刺杀钦差的重犯,可你今天糊里糊涂害得我差点被鞑子发现,你说这笔帐我该怎么办?”

“世子,既然这是你的命令,小人做为你的属下,那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小人也一定把事情办好办漂亮。”金刀的态度坚决得仿佛象平西王府最忠诚的卫士一样,很义正严词的向吴远明答道。

不一刻,吴远明几人分三路出发,先不说李雨良去寻找姚启圣等人,也不说吴远明和朱方旦两人去调查地形,单说金刀被吴禄和沐萌押着到江宁城闹市去寻找陈近南。到了江宁最繁华的街道后,沐萌和吴禄一人踢了金刀一脚,“快去骂,我们在背后掩护你。”说罢,沐萌和吴禄闪身躲进小巷,躲在背后偷笑监视金刀。而金刀先是自怨自艾遇人不淑一番,然后自能认命的把辫子打散,身上衣服撕破,用泥沙把脸涂脏涂黑,几乎是光着上半身的跑到街道上,披头散发的挥舞着双臂破口大骂,“陈近南,我操你十八代祖宗!”

“疯子来了,疯子!快躲开!”街上行人见了金刀,无不是纷纷惊叫着四处闪避。而金刀也不敢去看路人惊讶、鄙夷和嘲笑的目光,只是自顾自的扯开喉咙大骂,“陈近南,我草你娘!你他妈的不得好死!天打五雷劈!你一岁生梅毒,二岁给**,三岁生花柳,现在生痔疮,我操你三姑、四姨、五表姐、六叔婆、七叔公和八姨,你九岁哄小女孩看金鱼,十岁用肚兜当手帕,十一岁……”

“陈近南是谁啊?这个疯子为什么骂他?”金刀的叫骂让路人大惑不解,惹来议论纷纷。而金刀骂顺口了也豁出去了,又被路人的议论提醒,索性捶胸顿足的嚎啕大哭,“灵儿啊,你为什么要跟陈近南跑啊?那个陈近南有什么好?迟早要被灭门九族,你也要跟着被杀头啊!天地会,老子叫你们生出一个陈近南,老子要和你们拼了,把你们男的个个割掉,女的个个卖到妓院花船烂窑子做婊子,强奸一千遍来一万遍……”

“这个金刀,骂得实在太难听了。”沐萌脸皮很薄,听到金刀那些脏话不由有些脸红。吴禄却嗤之以鼻,“他这算什么?上次我们世子在北京大栅栏当众骂鞑子皇帝那才叫毒,差点没把鞑子皇帝气死。”沐萌嘀咕了一声有其主必有仆,又指着闻讯赶来的官差衙役说道:“江宁衙役来了,金刀会不会被抓走?”吴禄也有些紧张,“世子说衙役肯定不会抓金刀,也不知道准不准?”

“陈近南,你这挖绝户坟的畜生,踹寡妇门的牲口,专门陪男人睡的兔子,死了喂狗还嫌你脏……”金刀一边唾沫四溅、呲牙咧嘴的大骂着陈近南,一边也在担心衙役把自己抓进大牢里去吃几天不要钱的饭。而那些闻讯赶来的衙役在得知事情原委后,果然如吴远明的预料那样置之不理——更乐得看到有人骂清廷的死对头天地会和陈近南,败坏天地会的名声。街上那些做生意的店铺老板和摊贩却急了,纷纷问道:“差爷,这个疯子在街上乱跑乱骂,我们都没法做生意了,你们怎么还不抓走他?”

“怕什么?他也没拣石头乱砸人,我们抓他回去帮他洗澡给他喂饭啊?”一个衙役没好气的答道。那边金刀见衙役果然没抓自己顿时放下心来,骂得更加厉害,什么鸡零狗碎不堪入耳的话骂得更加顺口,还一边骂一边在街上乱跑,沿街叫骂到另一条更繁华的街道。当然了,因为金刀是疯子的缘故,沿途自然少不得被顽童用石头砸上几下,虽然金刀很快呲牙咧嘴的把顽童吓跑,可脸上头上也多了几个不小的硬包,算是为平西王府的大业牺牲了不少。

“千刀万剐爹死妈嫁的天地会啊,老天开眼,不出今儿晚上就让你们头上起疮脚上流脓,半夜三更死在野外,让狼吃了你们的肉啃了你们的骨头撕了你们的肺……”金刀在江宁大街上骂到接近傍晚,几乎把嗓子都快骂哑了,至少在二十条街道上把陈近南和天地会骂得狗血淋头,可不光是陈近南没有出现,就连一个普通的天地会会众都没有出来揍金刀。而江宁大街上来往的路人也习惯了金刀这个疯子的存在,金刀不光在那里骂都不再有人围观,弄得跟踪金刀大半天的沐萌和吴禄都失去了耐心,认为吴远明这个馊主意已经行不通。

“妈的,嗓子快冒烟了。”金刀披散着头发满街找水,本想习惯性的去茶馆里叫壶好茶解渴,但他刚靠近茶馆,茶馆的小二就出来拿扫帚把他赶开,无奈下,金刀只得溜到小巷里找水井喝水。还好金刀这次的运气不错,刚钻了两条偏僻小巷就看到一个挂着轱辘和吊桶的水井,金刀大喜过望,忙冲过去把水桶放下井里打水,可水桶刚放到半空时,金刀忽然觉得有人在自己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一个踉跄便摔进了水井里,“哎哟,他妈的,是那个王八蛋龟儿子踹我?”

“狗贼,我叫你骂陈总舵主!”一个颇为熟悉的少女娇喝声传来,接着水桶乱砸下来,打得金刀哇哇大叫。金刀听出那少女的声音,忙叫道:“白姑娘,别打了,我是金刀啊,我们在平西王郡主府和杭州戴家庄都见过面的。”

“是你?!”在水井口拿水桶乱砸的白馨松一楞,下意识的停住打砸细看。而金刀因为是跌进水里,脸上的灰土已被洗去大半,白馨松立时认出,不由惊叫道:“真的是你?你怎么变成这模样了?姓吴那个臭无赖呢?”

“还不是他叫我这么做的?他是想把陈总舵主的人引出来。”金刀哭丧着脸答道。白馨松也甚是机灵,稍一转念就明白了吴远明的用意,大怒道:“那个臭流氓臭无赖,连这么下流的办法都想得出来?如果让我抓到他,我一定要他好看!”白馨松正愤怒间,她的耳边忽然又传来沐萌惊喜的叫喊声,“馨妹,是你吗?”

“萌姐!”白馨松听出沐萌的声音,惊喜下顺手将木桶砸进水井里——虽然正好砸在金刀抬起的脸上,可白馨松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欢呼着扑进疾奔过来的沐萌怀里,抱着沐萌大喊大叫,“萌姐,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在江宁城找了一天多时间都没找到你和小公爷,正为你们担心呢。”叫嚷着,白馨松忽然想起一件大事,挣脱沐萌的怀抱,气冲冲的向沐萌说道:“萌姐,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有一个叫吴远明的流氓臭无赖在背后占你便宜,是你是他的未婚妻子。还……”

“还……还说他送了你一条珍珠……项……链。”白馨松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因为沐萌那天鹅般白皙纤长的脖子上,正挂着一条白馨松从没见过的珍珠项链。而沐萌的一张俏脸早已羞得通红,代表着什么意味,不问而知。见此情景,白馨松不由张大了嘴,喃喃道:“萌姐,你不会真的答应嫁给那个无赖了吧?还有,你这条项链真的是他送给你的吗?”

“馨妹,这个问题改天再说。”沐萌红着脸把那条一直戴在颈上的珍珠项链摘下来揣好,飞快把吴远明指使金刀装疯大骂陈近南的原因说了一遍,又劝道:“馨妹,别打金刀了,他是无辜的。”说到这,沐萌又红着脸补充一句,“如果你想出气的话,就和我回去揍那个臭无赖吧。有我帮你,他不敢还手。”

“原来是那个臭无赖想出来的馊主意,我会找他算帐的。”白馨松还来不及回答沐萌的话,又一名少女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吴禄、沐萌和白馨松三人大惊下扭头看去,却见郑雪不知何时已然站到他们身后,一张俏脸上如罩寒霜,杀气腾腾的说道:“沐萌,姓吴那个混蛋在那里?带我去见他,我要让他为今天做的事付出代价!”

“她是谁?”白馨松没见过郑雪。沐萌一耸肩膀答道:“郑雪,陈近南的徒弟,这回有个坏蛋有得受了。”白馨松大喜,忙冲过去拉住郑雪的手说道:“郑姐姐,一会你揍那个无赖的时候下手重些,最好打断他几根骨头,再把他的牙齿打掉几颗。”

……

“阿嚏!阿嚏!”正在江宁官用码头附近描绘草图的吴远明连打两个喷嚏,一大坨鼻涕飞到吴远明即将画好的图纸上,气得吴远明掷笔大骂,“一定是什么人在背后算计老子了,要是让老子知道他是谁,男的老子要用机关枪把他打成筛子!女的先奸后杀!”

“世子,你画这里的地形干什么?天快黑了,我们该回去了吧?”朱方旦在旁边插口问道。吴远明若无其事的答道:“别急,马上就画完了。至于画这些图纸有什么用——如果这里的漕米转运仓库突然起火的话,你说江宁驻军还有时间和心情去管其他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