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对着照片上的男子，只是看了一眼，又迅速的将照片夹进书页里。
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眼里染上阴郁，染上痛楚，甚至是染上了恨意，却只是稍纵即逝，脑子里也乱糟糟的，想起照片上的这个男人，很多过往的伤心事浮在脑海，但他很快收敛了自己的糟糕情绪。
抬手拂了拂乔乔脸颊边微微湿漉的头发，勉强挤了一丝笑容，“我还有些事去书房，你先睡吧。”
“阿墨？”乔小安有些担忧。
他却拿着夹着照片的书，围着那条浴巾，连衣服都不穿就转身离开，消沉的背影朝着卧室的门口走去。
一去不回。
乔小安跟脚跟过去，看见他坐在书房的书桌前，摊开那本书，一直看着照片上的男人。
他的身后，是黑色的书柜，黑色的窗帘，身前，是灰白色的沙发，灰色的地毯。
连着他一脸的阴沉，整个书房的气氛也压抑了起来。
书房里，唯一的亮点也就是书桌上的那盆燕子掌，还有书桌前的散尾葵了，倒长得鲜绿浓郁。
可是依旧压不住云墨周身上下散发出的寒气。
乔小安趴在书房的门口，望着他，咬了咬唇，“阿墨，你还好吗？”
他淡淡的抬眼望来，明明是冲她笑了笑，可却笑得特别的悲凉，“我没事，你先睡吧。”
“要不，我帮你倒杯水？”她在征问他的意思，等来的却只是他的缄默，似乎他很快又陷入了沉思。
她只好自己做决定，去泡了一杯柠檬茶，小心翼翼的放在他的桌前。
“阿墨，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吗？”爷爷吩咐过，不能问他关于他父亲的事，她时刻谨记着。
“没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阿墨，其实……”她咬咬唇，想打破这阵沉闷的气氛，“其实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一些。”
他又抬眼望来，眼里有浓浓的阴郁。
却只是望着她，什么也不说。
她只好勉强的笑了笑，踮了踮脚尖说，“那我先回房了，不打扰你。”
夜里一点多。
落地窗外送来一席凉风。
窗前云纱云幔的窗帘被风卷起。
乔小安朝平日习惯的位置翻了一个身，伸手一摸，却是落了个空。
眨眨眼时，身边果然没有阿墨。
她有些惊慌的起了身。
是阿墨根本就没有回卧室，还是他回来过，又走了？
迅速起身，看了看两个浴室卫生间，没有阿墨的身影。
于是，她穿上了粉色的Kitty猫拖鞋，又去了书房。
远远的，就看见书房里有桔黄色的灯光，落了一地。
那盏台灯，就在云墨的书桌前，走的时候，他开的是那一盏灯，她睡了一觉起来，他仍旧还是开着那盏灯，依旧坐在椅子里。
依旧只是围着一条浴巾，倚靠在桌椅前。
桔黄色的灯影落了他一身。
拓出他结实伟岸的身影，也拓出他一身的清冷与消沉。
乔乔敢肯定，他的父亲，一定让他很伤心。
否则他不会坐在这里良久，良久，一声不吭。
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从他手里拿走了他父亲的照片，蹲在他的膝盖前，满眼心疼的望着他。
“阿墨，我们回房间了好不好？”
“乔乔！”他握起她的双肩，揽着她起了身，让她整个人都坐在了他的双腿上，“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她有些诧异。
明明是因为照片上的男人而如此难过。
为什么突然要如此问她，这样伤感的问题。
在她诧异不答的同时，他握着她双肩的力道明显加重了。
紧紧的，紧紧的抓着她的双肩，摇了摇。
又问，“乔乔，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她咬咬唇，重重的点头。
他似乎有些如释重负，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下一瞬……
“阿墨，你怎么了？”她呓语。
可他什么也不回答。
“阿墨。”她侧了侧脑袋，靠近他胸的位置，听着他依旧血气方刚心跳声，喃喃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他又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照片上的那个人，是爸爸吗？”
过了半响，他才说，“他不认我这个儿子。”
乔小安从他胸膛抬起头来，望着他细汗满布的脸颊，轻轻皱了眉。
他抚着她的后脑袋，将她重新摁进怀里。
“我五岁的时候，他就不要这个家，不要我妈。”
“……”
“也不要爷爷了。”
“……”乔小安更加疑惑，云父到底做了什么事，要抛弃云家的人。
“乔乔，我也很久没想起他了。这张照片，只是无意中被你看见。”
“阿墨，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多问，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永远不离开你。”
“……”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这段过往，我会认真的聆听，做你忠实的听众。”
“乔乔，对不起，一直没有告诉你关于他的事。”
“没事，我只希望你别这么纠结难过。”
云墨第一次敞开心扉，跟她聊了许多。
“他和我妈，是爷爷定的婚。当时云氏面临一场危机，外公和爷爷是世交，答应帮爷他渡过难关的唯一条件，就是要他娶我妈。”
“……”
“可他有喜欢的人，而且青梅竹马，只是爷爷不同意。而那个人，偏偏是我的姑姑，爷爷最小的养女。”
听到这里的乔小安，突然觉得事情好复杂，一想到那个温婉优雅的邓佳茹，就觉得心口微疼。
她昂起头来，仰望着一脸阴郁的阿墨，“可妈妈是喜欢爸爸的，对不对？”
云墨点了点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