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朝云墨报告了一些公司的事情后,见他今天输了两瓶点滴,脸色仍然不见好转,真是担心极了,“云少,容阿德多嘴一句,您又不是不知道您有慢性肠炎,昨天怎么还陪少奶奶去吃火锅那种东西?”

这下好了,慢性肠炎转成急性的,差点肠穿孔。今天在公司里开着开着会,就送来了医院,好在不是什么要命的病,只是比较折腾人。

即使是在住院,云墨依旧抱着一台电脑放在**的桌板上,淡淡的看了阿德一眼,再英姿的一个人,到了生病的时候总会显得憔悴,以前那清冷的目光,因这一病似乎温和了一些,“我吩咐过你别告诉乔小安,送她回去的时候,你没说什么吧?”

“云少吩咐的事,阿德什么时候敢违背,只是这次……”

“如果你告诉了乔小安,那你就自己走人。”

“……”

二人沉默了一阵,阿德还是放心不下他的身体,瞧着他病着时,落在键盘上的手仍旧是健指如飞。

“云少,阿德不明白,告诉少奶奶你从来不敢吃辣椒,又有什么影响。她身为您的妻子,她应该要了解您。”

“她不需要了解。”

“那如果下次,少奶奶还要吃火锅,您还陪她一起去吗?”

“……”

云墨没有答,只是敲打键盘的手停了下来,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又似阿德提到乔小安时,脑子里的思绪被打断,要知道他以前工作的时候,从来是从容不迫而且效率极高的,怎么一提到乔小安,就这么容易被打断了呢。

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回去吧。明天早八点,直接来接我回公司。”

阿德望了望云墨病**头的输液瓶里,仍旧在滴落的药水,“云少,我看着您输完液再回去吧。”

“不必,这里有护士。”

“……”

“还有,我生病的事,不要告诉夫人和老爷子。”

“是。”

这么些年,云墨将云家扭转乾坤,自己又打又拼,生病时是从来不告诉家里人的,一来是不想让家人担心,二来是习惯了一个人承受。所以阿德走后,他倒觉得安静了,舒服了。没有人再跟他提乔小安,工作起来效率也高。不知不觉的,已经夜深了,只是病**的药水还差一些才输完。

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起,一看是别墅里的电话,云墨紧紧皱起了眉头来,该不会是乔小安出什么事了吧?赶紧用输液的那只手,划开了接听键。

那边,传来吴妈有些胆怯,却又有些焦急的声音,“云少……少奶奶她……”

“她怎么了?”云墨眉头紧锁,“快说。”

“云少,都是我不好,不知道少奶奶要吃夜宵,她自己煮面的时候,烫,烫伤了……”

“伤势怎么样?”

“大腿和胳膊都烫伤了。”

“……”云墨直接甩开电话,这个时候护士走来,“云少,您的药水已经输完了,我来替您拔针。”

云墨哪管护士的话,直接扯开手背上的输液针,还好不是留置针,否则这一扯不知道要流多少血。可护士还是在见到他手背上,猛然冒出来的血滴时,惊呼出声。

“云少!”

“……”

他答也不答,已掀开被子离开了病床,步子迈得很大,焦急的身影一瞬间就消失在了病房门口。

医院开车送他回到东方明珠的时候,乔小安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胳膊倒是伤的不重,微微发红,起了几颗小泡泡,倒是右腿外侧,皮被烫熟了一大块,又红又紫。

“少奶奶,很疼吧?”吴妈说。

乔小安抬起头来笑了笑,“这点算什么痛,养几天就好了,只是这几天,恐怕没办法穿裤子了。”

所以,右腿的裤脚在方才她自己擦药时,便被她剪到了腿根处。

云墨走过来时,让吴妈先下去,本是清冷的目光落在乔小安受伤的地方,忽然柔软了起来,却仍旧显得有些幽深。从她的右臂扫到右腿外侧,看伤势确实不轻。

他有些无可奈何的叹一口气,这笨女人要吃夜宵不知道叫下人吗?

大抵是他不知道,乔小安做什么事都喜欢自己动手,也不习惯使唤别人。

“你怎么回来了?”

“……”

“不是说你在公司加班吗,是吴妈打电话告诉你的?我都说没事了,这点小伤……”

云墨一直不吱声,大致的看了看她的伤,便弯下腰,从她左臂抱向她腰后,以免伤到她的伤处,这才小心翼翼将她横抱而起。

乔小安猝不及防,“嘶……云木头,你干什么,好疼,好疼,你弄疼我了,快放我下来。”

“疼?”

“废话!你来试试。”

“疼就忍着点。”

“你要抱我去哪里?”

“……”

“云木头!”

“去医院。”

云墨清冷的目光落在玄关处,准备去开门,乔小安胳膊和腿都受伤了,不敢使劲儿,“云木头,一看就知道你没什么生活中的常识,我已经擦过药了。”

“想好得快些,就闭嘴。”

“你不知道医院的特殊治疗,不一定会比民间土方法好吗?我这蛇油膏专治烫伤烧伤的,比去医院强多了,你放我下来。”

云墨这才停了下来,她在他怀里又说,“而且你看我这个样子,方便去医院吗?”

也是,一只裤子已经被她剪掉完了。

趁他沉默,乔小安又说,“信我啦,这蛇油膏是真正的蛇油提炼的。我肚子饿得慌,现在对我来说,吃东西比去医院更重要。”

她厚着脸皮,冲云墨美美的笑了笑,似乎是在使着美人计,“你要是真关心我,可不可以帮我煮碗面?”

云墨信了她的话,她的烫伤处没有立即起大水泡,想来她的蛇油膏确实是管用的,便抱着她往回走,“方才怎么不让吴妈煮夜宵?”

“我不喜欢使唤别人。”

“……”

她嘴角上扬,瞧他清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皱着眉头,似在质疑。

于是,她赶紧笑嘻嘻的解释,“使唤你和使唤吴妈不同,吴妈是外人,你是我老公。”

云墨走回沙发处,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上面,转身朝厨房走去的时候,嘴角处难得的露了一丝轻浅的笑意。

她这话听着,怎么那般顺耳,像一阵清凉的风,吹进他心里。

原来,被信任和依赖,也能是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