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魏以沫怒道,“你故意把卢玉娇的订单给青木工作室,然后再偷我的设计稿给我对头,就为了搞臭我的名声,是不是!”

“你怎么确定是我偷的设计稿?以你的行事作风对头少不了,说不定就是哪个人看你不顺眼偷了你的设计稿呢。”

“你放屁!”魏以沫喊着,“卢玉娇的订单要求那么刁钻,除了接她单子的人谁能想到这样拧巴的设计!可是新奇工作室的设计不仅拧巴,而且完全契合了卢玉娇的要求。除了你还能有谁可以做到!”

这件事的做法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我也懒得绕圈子,直接问她:“白兰淼告诉你的?”

这种低端陷害手法,除了白兰淼我真的想不出第二个人。

魏以沫明显有些慌,语无伦次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谁是白兰淼。没有人告诉我,你不要转移话题!”

“嗯。”我摸了摸手边的绿植,敷衍地回答她,“不是白兰淼告诉的,是你自己觉得的。”

魏以沫被我轻描淡写的态度激怒:“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淡淡地瞥了一眼时钟:“没什么态度。只是想告诉现在是法治社会,你有证据就报警抓我,没证据就不要红口白牙诬陷我。”

“你——”

魏以沫还要说什么,我不想再听。道了一句“很忙,挂了。”直接挂断电话溜达着去拿喷壶,给我桌子上的多肉喷些水。

我企图用日常的生活压住心中因为跟魏以沫通话升起的暴虐欲。

喷完水,我给刘晨昊打电话,托他去调查魏以沫工作室出了什么事,是谁在背后搞鬼。

“你怎么不找陆墨城啊?”

“现在你才是最了解魏以沫动态行踪的人,找陆墨城不是舍近求远吗?”

“我怎么听说你跟他吵架了?”

我垂着眼睛问:“听谁说的,没有。只不过知道了一点当年的真相,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彼此罢了。”

刘晨昊认真起来:“你父亲的事有消息了?”

“嗯。”我点点头,“事关一点桃色新闻我不跟你细说了,反正我父亲的破产是陆伯清做的一个套。”

“所以你父亲才是里面最无辜的人?他撞破了陆伯清的桃色新闻,然后被陆伯清陷害,又因为不知为何的原因被魏东河催眠。”

刘晨昊果然是从小到大我肉眼可见的聪明人,他的一番推理除了关键节点的链接外,契合事情的真相。

我兴致缺缺地应了一声,他又问:“陆伯清的桃色新闻跟魏阿姨有没有关系?”

我叹道:“你很聪明。”

刘晨昊便不说话了。

“挂了,你去查魏以沫的事吧,尽快。”

刘晨昊说知道了。

他的效率果然很快,下午三点零五分打给我:“魏以沫办了个珠宝设计工作室,接了卢玉娇的单子,但是她给出的设计稿被卢玉娇发现和另一家工作室的主打设计撞了,相似度达百分之九十九,几乎是一比一复制。卢大小姐受不了这个委屈,要魏以沫赔偿三个亿。”

卢玉娇的订单我经过手,很知道她对“独一无二”的执念。设计可以不好看甚至丑,但一定要独一无二。

她对相似元素卡得很死,而且合同定得苛刻,一个相似元素就要十倍赔偿。魏以沫这百分之九十九的相似度,如果是个小工作室,差不多能被逼死。

刘晨昊沉默了一下,奇奇怪怪地问我:“卢玉娇的订单是你推荐给魏以沫的吗?”

他一定是误会了。

我说:“是。但是我不是为了害她。卢玉娇在圈内的名声早几年就被祸祸完了,之前没有设计师敢接她的单,除非她自己把需要的元素都给出来,让设计师去组合。这样既合她心意,又能保证她要的‘独一无二’,又免得我们被指控抄袭。”

“这次的单子就是这样,很简单也很赚钱,除了设计师发挥空间不大没有别的缺点。”

“让你的人继续调查她的设计为什么会被偷吧。这才是问题的核心。”

魏以沫连着两天没来上班,请假理由是心绞痛。我看了只觉得自己也要得心绞痛。

刘晨昊的调查结果在第二天晚上出来,我去参加商业晚会,吃吃喝喝顺便谈生意,中途遇到刘晨昊。

他拉着我到阳台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

等来来往往的人都散去后,刘晨昊正色道:“偷魏以沫设计稿的工作室是她的对头新奇工作室,为什么被偷我是不知道,但是我可以确定设计图是从魏以沫那边流失的。”

“我也可以确定,不过有什么用呢。她不会相信的。”

刘晨昊忧愁道:“她对你的偏见有些大,一时半会扭不过来,需要时间来抚平仇恨。”说完他顿了一下,又问:“这件事对你会有影响吗?”

我说:“不知道。”

但是心里明白,这事儿幕后多半有推手,魏以沫现在没有利用价值,只能是冲我来的。所以说起来,魏以沫的设计稿被偷可能真的跟我有关系。

我们在阳台待了一会儿,里面突然闹哄哄的,我听到有人叫嚣着我的名字,声音忽远忽近。

我看向刘晨昊,刘晨昊显然也听到了,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端起酒杯准备出去看看,阳台的门突然被撞开。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冲进来,脸色通红,一双眼睛迷离地盯着我,抬起右手指着我道:“嘿!这就是采影设计的董事长宋如芸是不是?长得还挺漂亮,为什么躲在这里做缩头乌龟?”

“你们采影抄袭你知不知道?抄——嗝儿——袭!”

这个人指着我向我走来,两步路走得东倒西颠的,大骂:“店大欺客!妈的太过分了!我们小工作室辛辛苦苦做出设计来,被他们的员工抄袭了还要倒打一耙,说我们抄了他们。”

“采影早就有抄袭恶习,到现在也不该,太恶心!万恶的资本主义,恶心!万恶的资本家,恶心!”

一米七几的大男人仰面倒在地上,扑腾着双手双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一边哭,一边数落的头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