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波计划执行的很顺利,我挑出来的谈判小组各个身经百战且不知晓真相,还以为我真心实意想要宏天和浮山珠宝手里的那批天丝蓝。

“宋董您就放心吧!我们一定把这批宝石用最低的价格给您搞来,使命必达、誓不辱命。”

一个个西装革履的小伙子怒眼圆睁,跟《猫和老鼠》里抓杰瑞的汤姆猫一样,挺胸抬头,斗志昂扬的。

行吧。

我也不好打击他们的热情,只能淡淡点头:“去吧,我相信你们。”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能骗过,那他所说所做就是真实。

谈判小组的人跟宏天的采购部争得昏天黑地,一毛钱都要争取。

浮山珠宝果然上钩,拒绝了其他公司的购买请求,一心和我们这边谈合同。

一谈就谈了将近两个月。

随着时间的推移,浮山的老板沉不住气了,从总监到总经理挨个到公司来了一趟,拉着谈判小组的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一言以蔽之,就是差不多得了赶紧签合同吧,浮山珠宝的资金链要撑不住了。

谈判小组来问过我多次,“可以签合同了吗,这个价格其实也很美丽。”

“再说,你们再谈谈。”

这么来来回回谈了几次,采影主打设计的成品出来了,赶在最后期限成功交货。

刘晨昊向我打电话表示庆贺。

“还行吧。”

我很矜持,把玩着手里的三叠层戒指。

戒身纹路袅袅,如同数道扶摇直上的清风,拱卫着顶端鲜亮的红宝石。今日阳光灿烂,

明亮到甚至有些刺目的光线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直射到宝石中心,折射出暗红色的光。

乍一看上去像在暗夜里燃烧的烟头。

“正常发挥。”我的语气轻飘飘的,有些欠揍。

电话那头果然传来刘晨昊的轻笑。

我继续道:‘青烟’的成品出来了,它现在有自己的主人了吗?”

“嗯。”刘晨昊回答的有些热烈。

我心下莫名安慰,他终于也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了。

“你什么时候过来拿,还是要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刘晨昊想了想,说:“苏安灿这两天不是一直闹着让我们去探班吗?要不明天一起去,

到时候你把戒指给我。”

“可以。”

《浮生一梦》的剧组拍摄地距离荣城很遥远。

我和刘晨昊次日早上八点出发,坐当天的早班飞机飞到一个破败的小机场落地,然后乘坐机场大巴从机场转移到苏安灿发给我们的地点。

远远地就看到一辆白色面包车停在杂乱的商铺前显眼的空地上。

刘晨昊深深叹了口气,一脸生无可恋地说:“我们只是探班而已,为什么搞得比孙悟空西天取经还要难?早知道我就让刘晨风给我批一辆直升机了。”

我无语地看他一眼:“你都要从人家手里夺公司了,还想着让他给你批直升机?就不怕他偷偷给你卸几根螺丝么?”

刘晨昊轻轻摇头:“他这不是还不知道吗?”

势在必得呀。

我扬眉:“你找到刘晨天的突破口了?”

刘晨昊点头:“差不多吧。”

没说两句,接车的人迎过来,我们止住了话头。

这次复出苏安灿没有再请经纪人,只带了她自己公司里的员工做些简单的交接和行政工作。这次随车来接我和刘晨昊的就是其中一个小姑娘。

“宋姐,苏姐在剧组等您了。她让我问问您有没有给她带福李记的虾。”

我:“……”

苏安灿也是个神人,在剧组拍戏为了看上去上镜不浮肿什么都不敢吃,每天的早午晚饭都是水煮青菜加鸡胸。

好不容易吃一次虾,还因为勾起食欲大哭特哭一场,哭唧唧地给我打电话要我带着吃的去探班。

这边刚下过一场雨,走了半个多小时就走上土路,泥泞而颠簸。

刘晨昊娇生惯养没有受过这种肉体上的苦,一路上吐了三回。

说给苏安灿听,她“咯咯咯”笑得像只打鸣的公鸡。程轶坐在导演椅上,转过头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出去聊天。”

苏安灿翻白眼,招呼我们出去。

“怎么样,还适应吗?”出了片场,我在苏安灿身边坐下来问道。

苏安灿挽住我的胳膊撒娇,“还可以。就是导演太龟毛了,节奏巨慢,每一个镜头他都要来回磨,昨天一个落泪的镜头,我整整拍了八遍!”

她做了一个“八”的手势,郑重地甩到我面前,一脸的痛苦。

可你仔细去看,那痛苦是浮在表面的,骨子里是能够自我实现的满足和愉悦。

我欣赏这种舒展和绽放的苏安灿。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

苏安灿沉吟一会儿,收起略带夸张的表情和情绪,轻飘飘但却坚定地说:“我想继续演戏,拿奖,做演员。”

“芸啊,过去的几年我太痛苦了,复仇和归来,让顾明安后悔就是我想要的。或者能够站在更高的、可以和顾明安比肩的地方,直视他,向他要一个理由,就会让我得到安宁。”

“可是这次进组我才知道,演戏还是我的初心和热血。”

苏安灿静静地讲述。

“在剧组的这些天,我睡了回国以来最宁静的一觉。”

“加油。还是那句话,星瀚和采影是你永远的后盾。”

“嗯!”

苏安灿郑重点头,和我伸出的手交握在一起。

“还有宏天和刘氏集团。”

刘晨昊苍白着一张脸,病恹恹地把手放在我和苏安灿握起的小拳头上。

感动又好笑。

“去睡一觉吧。”

苏安灿站起身来,擦掉眼睛里摇晃的泪水,带刘晨昊去剧组自建的宿舍休息。

我们在这里待了两天,尽情享受了大自然的清新空气和新鲜野味后准备回去。

苏安灿和我们依依惜别:“芸啊,昊啊。常回来看看!”

跟着苏安灿的小姑娘拉着她的胳膊劝:“苏姐,宋姐的三点的飞机,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苏安灿:“……”

“哟!这是谁啊?”

正好的气氛被一到刺耳的声音打破。

循声看去,又是楼听澜。

“你又要做什么?”我皱着眉看着她。

总不能是来旅游的吧?

楼氏集团的千金大小姐,顾氏集团的少夫人,旅游不乘私人飞机,住七星级酒店,坐

加长劳斯莱斯幻影,反而千里迢迢的奔波,到这个偏僻的小地方看林海吗?

“这又不是你家的地方,我想来就来。”楼听澜说着,瞥了苏安灿一眼:,下巴高抬,洋洋得意道:“我啊,来痛打落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