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次时间不等人,董卓也等不了别人把他刚才的话全都消化,一口气说了下去:“为了开发西部,我们今天就要行动起来,动作要快,力度要大。我建议,把都城搬到长安去,让大家可以全身心地投入进去。并且,洛阳城所有的有钱人也都要到西部去,所谓有钱的出钱,出了钱还要出人手。相信经过我们的不懈努力,西部会很快繁荣起来的,陛下,您圣意何如?”

这小皇帝早已经被董卓搞过路子,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否则不但没有糖吃没有肉吃,连洗澡时侍候左右的可爱的漂亮小宫女也会被换成五大三粗如屠夫一般的壮汉,端是恶毒万分,所以这时听董卓问过来,马上说:“董爱卿所言甚是,所言甚是。”洛阳的命运,就这样被决定了下来。

“董某做事,一向雷厉风行,更何况,西部那么多百姓,正日日夜夜盼着我们,所以,我决定,从今日起,迁移就开始。”随着董卓一声令下,洛阳城开了锅。

董卓可不希望到头来搬到长安的只是一个空壳子。以目前的情况来说,长安虽是大城市,但经济实力比之洛阳依然有很大的差距,要想今后依然执天下之牛耳,必须要有强大的武力为保障,而没有强大的经济实力强大的武力则无从谈起,所以对住在洛阳的富商巨贾,一律强制迁移,否则即以叛国罪论处。

董卓的军力不足以与联军相抗,控制洛阳城还是绰绰有余。要知道“压力之下,毫无惧色”这句话说说容易,做起来非常困难。老实说,没有一个富商会心甘情愿搬到长安,从洛阳到长安,不仅路程遥远,许多经营更是要从头做起。留在洛阳,虽说有遭洗劫之忧。但大多数人都深明大义,懂得在关键时刻要牺牲一些蝇头小利以保全大局。更何况,有许多人与联军本就有着很密切的联络。

是夜,洛阳城灯火通明。不仅城里闹腾不休,由火把组成的长龙,已经开始蜿蜒西进。次日午后,所有达官显族都已踏上了西去的路途,由此而引起的普遍恐慌,使家底殷实一些的寻常居民,也随大部队开始迁移。要知道洛阳的大户,又岂是“家财万贯”可以形容,在这么短时间内要收拾好东西搬家,狼狈之状可想而知,整个洛阳城可谓一片狼藉。

混乱之中,上演了许多人世间悲欢离合的故事。比如养了个私生子的,到了紧急关头想带他一起走结果被二姨太发现了;比如深闺怨妇找了两个小白脸,这时候想一起带到长安去,却发现小白脸和别的女人跑了,芳心受创,呼天抢地……种种平时难得一见的好戏,混乱时分一齐上演,一场大迁移,不知为后人留下多少谈资。

匆忙之间,洛阳城更是数处燃起大火,因为无人扑救,火势越来越旺。

由先锋程普所派的传信兵,将军情急报孙坚得知。

“我部将士,上下一心,英勇奋战,洛阳敌军,望风而逃,未触已溃。目前,我军已经登上洛阳城头,在小将我的精心指挥下,以微小之伤亡,即打开洛阳城的大门,恭迎大将军到来。”这段基本事实没有差错的军情报告,体现了程普极高的军事和政治素养,并说明他有相当的文学功底,竟然似是而非,把进入一座还冒着黑烟的不设防城市,说得好似经过一位绝代智将的神机妙算而取得的一场完美的胜利。

“为官当如是,将也是官嘛。”程普捋着胡子,教导着他的副官。

“那,‘微小的伤亡’又作何解,我军明明一点伤亡也没有嘛,这不是欺瞒……”

“看看看看,有没有乌青啊,有就是伤亡了,没我再踩两下。”

孙坚在几员大将的簇拥下,纵马在洛阳宽阔的大街上巡视,身影若隐若现。

孙坚转头对程普笑道:“德谋,你看我们身处于云雾之中,真是恍若在梦中一般啊。”

程普和黄盖被黑烟熏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此时也只有答道:“是是是,真像是一场梦啊。”

孙坚撇了撇嘴:“不过和美梦有点差距。真他妈的!”

此时的洛阳城,尚有多处火头没有扑灭,到处黑烟滚滚,城里的房屋许多都破损不堪,路上的死尸更是随处可见,要知之前的全城大混乱中,许多新仇旧账都被人记了起来,特别是一些大富大贵之人,积怨不少,搬家的时候就有许多人冲进来要帮他们搬,更有甚者,美貌的小妾都被人认领了去,主人当然不乐意,当然常是造反派人多力量大,双方你死几个人我死几个人,死到后来总是主人倒霉。当然真正财雄势大到一定程度,平日里养了家将数百上千人,就另当别论。

一场闹腾下来,洛阳城虽然未遭兵灾,但留下给孙坚看到的,也已经破破烂烂,耳边又不断飘来没来得及和大部队一起撤走的穷老百姓的哀泣之声,实在是让一向心比天高的孙坚高兴不起来。

连夜急行军,纵然孙坚治军有方,部下肉体疲惫而斗志昂扬,等进了现在的洛阳城,锐气却已经懈了,再加上步兵还要有段时间才能赶上来,就算知道董卓他们累赘太多,不可能走得很快,孙坚也不敢再去追赶,就算如今的战果远不能使他满意,也只有认了。

“主公,要不要到皇宫去看一下?”黄盖在旁边提醒。

孙坚眼睛一亮,皇宫里这么多好东西,说不定还能剩一点下来。

“前面带路。”孙坚手一挥,却没有人上前。

“我们,我们都不认得。”程普看了看左右说。

“主公,你看这条路,石板磨损得甚是厉害,看痕迹每天都有人骑马在上面以高速疾驰,多半就是通向皇宫之道。”旁边的一名小将军吕蒙道。

孙峰点头,道:“走。”

那条路七拐八弯的,到头来居然是条死路,尽头一座建筑,飘来阵阵异味,原来是一座公共厕所。

孙坚回头狠狠瞪着吕蒙:“原来这就是皇宫?”

“小将愚钝,小将愚钝。”吕蒙头也不敢抬起来。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就先进去上个厕所吧。”孙坚还算大度,一挥手,众将下马,鱼贯而入。

“非礼啊。”厕所里传来一声尖叫。

黄盖狼狈地退了出来。刚才一边的厕所里已经被别人站满,他只好到另一边去,没想到里面居然有个女子。这辈子还没进过女厕所,没想到一进去就被逮了个正着,不由得脸上一红。

吕蒙速度快,已经解决完出来,听到这一声喊,就问黄盖:“怎么样?”

黄盖与吕蒙共事已久,知道这小子问的“怎么样”其实意思是“长得怎么样”,摇了摇头说:“没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