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算学奖的设立,其他百家纷纷坐不住,处境尴尬的公输家更是其中之一。

虽然如今的工界如日中天,然而身为工界领袖之一的公输家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当《墨理》一出的时候,公输家就知道墨家已经势不可挡了,然而他们却没有想到墨家子竟然还有后招,直接祭出了杀手锏,墨学奖。

一个墨家子已经压得公输家抬不起头来,墨学奖一出,天下将会涌现出无数个墨家子,如此一来,公输家如何还能有立足之地。

“要不公输家也要效仿墨家设立鲁班奖?”公输轮小心翼翼的建议道,如今诸子百家纷纷设立巨奖,公输家想要不想沉沦,恐怕也只有这个方法了。

要论钱财,公输家也有不少,要论名气,公输家的公输班名气不比墨子弱,按理说如果设立公输家之后,也不比墨家奖弱,但是唯一的遗憾则是公输家的落后一步,最终处处受制。

公输浩摇了摇头道:“大唐工界中,墨家子设立墨学奖在前,公输家再设鲁班奖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公输鸿想了想,一咬牙道:“就算是东施效颦,公输家也不能落后,如果从此以后,天下皆学墨学,只认墨家,我公输家将会彻底沉沦,如果设立公输家的奖项,哪怕墨家势力再大,至少可以让天下人还能记得我公输家。”

公输浩心中一动道:“如果父亲想要保全公输家的地位,孩儿倒有一个主意。”

“此乃公输家生死存亡之际,有什么话尽可直言。”公输鸿素来知道自己的孩子有勇有谋,当下直接道。

“不知父亲可知田忌赛马。”公输浩微微一笑道。

“田忌赛马?”公输鸿自然听说过田忌赛马,那可是公输家的家乡齐鲁之地家喻户晓的故事。

公输浩点头道:“如今墨家势大,正好比齐威王拥有最好的马,而公输家却如同田忌一般,虽然不是驽马,但是要论实力根本赢不了墨家。所以公输家想要存活下去,那就必须采用田忌赛马的战略。”

“详细道来!”公输鸿微微一动,示意儿子继续说道。

公输浩深吸一口气道:“墨家子斥巨资二十万贯在整个大唐设立墨学奖,然而大唐有十道,平均下来每道也不过是两万贯。公输家或许拿不出来二十万贯,但是不能说拿不出来两万贯吧!”

“公输家至少可以拿出三万贯,要是不够,就是砸锅卖铁也能凑出五万贯来。”公输鸿发狠道。

公输浩点头道:“三万贯足够,五万贯最好,孩儿认为,公输家要设立奖项,没有必要和墨家硬拼,不如在先祖的家乡齐鲁之地设立鲁班奖,专门奖励齐鲁之地的优秀工匠,一来公输家在齐鲁之地名声最盛,这一点哪怕是墨家也难以比肩,二来,鲁班奖的奖金理论上在齐鲁之地是胜过墨学奖,如此一来齐鲁之地定然心向公输家,公输家有源源不断的人才支持,哪怕墨家的影响再强大,诸子百家依旧有我公输家的一席之地,这就是孩儿的田忌赛马的策略。”

“大善!”公输鸿眼睛一亮,他现在已经没有同儒墨两家争雄的野心,所求的不过是为先祖公输班扬名,在局部胜过墨家,又能让公输家长久的传承下去,这对公输家来说,已经足够了,而鲁地乃是公输家的根基,虽然只占据一偶之地,但是也可以保证公输家屹立不倒。

随着公输家将三万贯的现银送到了驿站银行,公输家关于鲁班奖的设立再一次在长安城传来。

并宣称日后将追加到五万贯,只为激励齐鲁之地的优秀工匠,三万贯的一年的利息,大约是一千五百贯,五万贯的利息足足有两千五百贯,对于整个鲁地的工匠来说,已经是无法拒绝的**,更别说还有鲁班的称号,可想而知,日后在鲁地,公输家定然名声大噪。

“田忌赛马,公输家还有几分急智。”

众人不由有些玩味,墨家子设立墨学奖来确保墨家在儒墨之争屹立不倒,没有想到转眼间公输家依葫芦画瓢起来,设立了鲁班奖,确保公输家再和墨家的竞争中有一席之地。

工界的内卷简直是亮瞎了众人的眼,然而这种内卷却是有益的竞争,而且公输家所学的同样是《墨理》,墨学的影响力再次飙升。

“诸位有没有发现设立重奖的都是理学一派,但是文学一派呢?”一个人忽然惊呼道。此刻众人才发现,墨、医、算学、公输都是墨家子划分的理学一派的,而作为文学一派的却一个个都无动于衷,现在的儒家恐怕要坐卧不安了吧!

孔府中,儒家众人一片沉默。

曾几何时,儒家独尊天下,百家皆以儒家马首是瞻,然而如今一下子形势陡转急下,百家纷纷自立,一个个竭尽可能的增加自己的影响力,挑战儒家的独尊地位。

“近日召集诸位,主要有两件事情,如今百家崛起已成定居,今后儒家和其他百家的关系该如何自处,第二,儒家是否也该设立自己的奖项。”孔颖达颓然地说道。

“不可轻饶了墨家!”于志宁恨声道。

儒家有如此尴尬的局面,墨家子罪不可赦,哪怕是儒墨和谈之后,天下的局势依旧在儒家的掌控之中,或者是,一个墨家并不能给儒家造成多大的威胁,最多掌控一个工部罢了。

墨家最可恶的地方就是引起了其他百家的效仿,其他百家兴盛之后,定然会不停地谋求政治意图,墨家想要工部,医家想要太医院,算学一脉想要民部,纵横一脉想要礼部……你分一部我分一部,天下留给儒家的还有多少。

“如今的墨家已经站稳了脚跟,哪怕是没有墨家村,只要有《墨理》和墨学奖在,墨家将始终屹立不倒。”一个儒者无奈道,如果墨学奖的奖金采用的算学一脉的方式,儒家就是拼了家底也要让墨家血本无归,但是墨家子太谨慎了,舍弃了墨家最擅长的赚钱方式,偏偏采用最土的方法吃利息,让儒家也束手无策。

“看来墨家是对儒家极尽提防呀,根本不给儒家一点机会!”孔颖达苦笑道。

其他儒家众人无奈一叹,儒墨两家乃是天然的敌对,儒家想要处处压制墨家,墨家同样也在时刻提防儒家,虽然明面上儒家的实力却依然是一家独大,但是墨家子却鼓动其他百家纷纷自立,这些百家联合起来足以和墨家抗衡,一个墨家不足惧,诸子百家联合起来才让儒家头疼。

“理学一派如日中天,连始终站在我儒家一边的文学一派恐怕也有意见了,尤其是法家,更是颇为不满。”于志宁皱眉道,法家乃是儒家一派势力最大的百家,早就有独立之野心,然而一直被儒家所压制,如今其他百家日新月异,而作为先秦显学的法家又岂能没有想法,一直活跃在墨家村的韩政就是其中的代表,想要追求司法独立。

“法家绝对不能动,否则其为祸比墨家还要更甚。”孔颖达坚决道。儒墨之间仅仅是学术之争,而且墨家更是手下败将,然而先秦时期法家崛起,那可是儒家最黑暗的岁月,儒家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将法家这头权力巨兽放出来。

儒家众人不由一叹,其他百家大兴学说,儒家却一直压制法家,然而压得住一时,却压不住一世,迟早有一天,法家将无法压制,然而此刻的儒家已经顾不得这些,只能暂时先稳住局面。

“至于儒家的奖项,于某认为已经事不宜迟了。”于志宁皱眉道,如今其他百家纷纷用荣耀和巨额奖金来吸引人才,已经证明是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儒家必须加紧和其他百家争夺人才,以应对日后更加严峻的百家争鸣。

“不如取名孔子奖!相信天下读书人定然欣然向往。”一个儒者提议道。其他儒生纷纷附和点头赞同。

孔颖达神色一动,深思一番之后,缓缓摇头道:“不可冠之孔圣之名,能够入朝为官的无需奖章奖励,儒家需要安抚的是那些无缘入朝为官的儒生。”

一众儒生纷纷点头,但凡入朝为官者都是既得利益者,他们都是儒家的忠实支持者,而大量无法入朝为官的儒生久久不能中举,恐怕将会大量的流向其他百家,而儒家的奖项就是要给这些人一个念想,同时激励天下人学习儒学。

“儒者皆爱写诗,尤其是闲散文人更是如此,不如取名为诗仙奖,奖励天下写出优秀诗词文章者。”孔颖达提议道。

“诗仙奖!此策大善!”一众儒者纷纷附和道。

“那奖金呢?”于志宁突然插话道,顿时所有人一片死寂。墨家和医家的奖金可都是万贯奖励,本金就足足有二十万贯。可是儒墨之争刚刚结束,墨家变卖作坊又有钟表利润收入,这才筹集二十万贯,儒家旗下的作坊损失惨重,再加上人心不齐,想要筹集二十万贯简直是痴人说梦。

“要不我们上奏朝廷,出钱筹办?”一个儒生提议道。

“不可能,魏王殿下早就想到此法,想要为地理一脉设立奖项,结果被陛下直接赶出了太极殿,儒家此刻上奏,岂不是自讨没趣,再说这可不是小数目,每年足足万贯之多,朝廷定然不会同意的。”于志宁摇头道,他现在严重怀疑李世民是和李泰联合演一出戏,想要断绝儒家的念想,否则以魏王殿下的财力,哪里需要朝廷的钱财。

孔颖达深吸一口气道:“如今诗仙奖的奖金只剩下两个选择,一个是让天下儒者捐赠,另一个则是效仿算学一脉,先用少量的本金,不断地投资慢慢的积累本金,以儒家的暗中相助,相信要不了多久,诗仙奖的本金将会达到二十万贯。”

“让天下儒者捐赠?”这个不用说,孔府众人都下意识的反对,这个诗仙奖可不是一次性,而是每年都要有,一次两次还好说,要是年年如此,恐怕未来没有多少人愿意捐钱,那时儒家的诗仙奖就成为一个笑话。

而交给算学一脉倒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但是却很是漫长,算学一脉无所谓可以等得起,但是儒家不能等太久,否则将会给墨家反超的机会。

“不如两种方法同时进行,既接受天下儒者的捐赠不断地增加本金,同时也效仿算学一脉四处投资,定然可以短时间比肩墨学奖。”于志宁提议道。

“大善!”儒家众人纷纷颔首,这的确是最佳之法。

随着儒刊隆重报道诗仙奖,诸子百家的奖项之争终于到达了**。

然而天下百姓却脸色古怪,儒家设立诗仙奖,以奖励天下诗词文章,然而如今大唐诗名最盛者非墨家子莫属。

“儒家会颁发诗仙奖给墨家子么?”很多人想到这个可能,不由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