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吐蕃使团的车队快马加鞭沿着砖路朝着兰州出发,同时也时不时的朝着后方望去,生怕有追兵追赶过来。

“这是到哪了?”马车上禄东赞悠悠转醒,发现自己竟然躺在骂了上,皱眉问道,他一回到驿站,再也撑不住,昏倒在地,而吐蕃使团则是根据他的命令,毫不迟疑的立即出发。

“阿弥陀佛,禄施主醒了,现在已经到了陈仓。”法琳大师打了个佛号回答道。此次吐蕃回去,佛家亦跟随,趁机在吐蕃传教。

“陈仓!”禄东赞听到已经远离了长安城,这才松了口气。

“回大相,你已经昏睡两日,一直都是法琳大师在为你施救。”朗木在一旁回答道。

“多谢法琳大师妙手!”禄东赞躬身感谢道。

法琳大师一脸慈悲道:“阿弥陀佛!禄施主爱子的遭遇贫僧也听说了,禄施主昏睡期间,老衲已经诵《往生经》百遍,为令子超度,还请禄施主莫要再悲伤。”

“大师有心了。”禄东赞哪怕对佛家有些提防,现在也顿时好感大升,连声感谢道。

法琳大师诵了一声佛号,检查一下禄东赞身体,确认无碍之后,这才离开了吐蕃使团的车队。

法琳大师离开之后,吐蕃副使悄然进入车厢,叹声道:“还请大相节哀,否则就中了墨家子的毒计。”

禄东赞眼中闪过一丝悲痛,随即坚毅道:“墨家子妄想利用此事来打击本相那就大错特错,如今大唐下达了禁酒令,却没有说不可从他国进酒,我吐蕃的青稞酒乃是最好的酿酒原料,如今又得到了酿酒秘技,我要用我儿命换来的酿酒秘技让吐蕃富强,我儿不会白死的,有朝一日,此仇必报。”

吐蕃为了平息大唐的怒火,已经掏空了国库,此刻正是需要钱的时候,而大唐禁酒令正好给吐蕃一个绝佳复苏机会,如果操作妥当,定然可以从大唐赚取大量的钱财。

然而禄东赞却不知道,这个机会正是墨家子精心为其准备的诱饵,然而气急攻心外加利欲熏心之下,聪明一世的禄东赞最终迷住了双眼。

禄东赞得到了酿酒秘技视若珍宝的离去,而大唐境内的酒坊却一片挨鸿,转眼之间,一月时间已经过去,禁酒令正式生效。

虽然在最后一个月,酒的价格连连上涨,一众酒坊赚得钵满盆溢,然而从长远的角度来看,他们损失的太多了。

所有人都在观望,看着有着大唐第一名酒的解千愁如何做,然而传回来的消息让一众酒坊纷纷绝望。

解千愁!正式封窖不再酿酒。

“什么,解千愁每年可是近十万贯的业务,竟然这么轻易结束了。”张家村村长目瞪口呆道。

他原本指望墨家村主动求情,延长禁酒令或者是让禁酒令网开一面,却没有想到连墨家子的面子也不好使。

一个张家村民叹声道:“有传言说,这次禁酒令主要就是针对墨家村,墨家子自然不愿意这个时候触霉头。”

张家村村长皱眉道:“墨家村家大业大,哪怕是失去酿酒业务,依旧可以风声水起,然而我张家村全都靠酿酒为生,如今下达了禁酒令,以后恐怕就要喝西北风了。”

“就是!而且听说墨家和医家走得很近,这次禁酒令特赦的乃是医用酒精,想来墨家村哪怕失去了解千愁,依旧可以顺利酿酒,而我张家村只能将祖辈的手艺全部荒废了。”张家村民叹声道。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如今禁酒令一下,墨家村没有伤筋动骨,而张家村却已经穷途末路了。

“张家村长何在?墨五前来求见。”忽然一声通报传来,立即惊动了所有的张家村民。

“墨五?阎王夺。”张家村长闻言心中一震,自从墨医院开膛破肚医治吐蕃使者之后,墨五的名声如日中天,张家村距离长安城不远,又岂能没有听说过墨五的名声。

“老夫就是张家村村长,不知墨五大夫前来有何贵干。”张家村村长连忙起身迎接道,大名鼎鼎的墨五大夫前来张家村,自然让张家村格外慎重,更别说墨五还有另一层身份,那就是墨家之人。

“如今下达了朝堂下达了禁酒令,但是医家行医却离不开医用酒精,幸好陛下特赦医家,允许医家使用酒精,墨五听说张家村酿酒素来物美价廉,不知村长可愿接下医家订单,医家生产医用酒精。”墨五并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道明来意。

“医家订单,医用酒精?”张家村村长顿时觉得喜从天降,原本张家村已经山穷水尽,而医家的医用酒精订单瞬间让张家村起死回生。

不,甚至是更胜往昔,因为这可是大唐独一份的生意。

然而张家村村长心动之余,心中却有不少疑问,不禁问道:“请恕老夫直言,老夫听说医家和墨家交好,而墨五先生又身兼墨医两家,并且墨家村本身就有酒窖,不知墨五先生为何要舍近求远给张家村下订单。”

墨五哈哈一笑道:“这有何奇怪的,医家的医用酒精并不要求口感,只要求纯度,至于价格自然是越低越好,墨家村虽然有酒窖,但是其价格过高,而小酒窖作坊又达不到医用酒精的纯度和产量。一来二去,自然是素来物美价廉的张家酒坊最为合适。”

张家村以酿造浊酒出名,有了墨家村的提纯工艺之后,虽然酒的质量大大提升,但是价格并没有上涨,乃是普通百姓首先的良心口粮,在长安城颇有名望。

张家村长眼神一闪道:“这么说,医用酒精并不需要上等粮食来酿酒。”

张家村村长敏锐的抓住了墨五话中的重点,郑重问道,如果真的如此,那医用酒精的生产成本大幅度降低。

“那是自然,只要是张家村的生产的医用酒精达标,无需顾虑口感和原料,医家照单全收。”墨五毫不犹豫道。

张家村村长顿时喜笑颜开道:“既然如此,那这医用酒精的价格还可以再降,张家村定然不会辜负墨五先生的一番好意。”

墨五点了点头,道:“说话说忠言逆耳,良药苦口,墨五这里有一句话不中听的话,还请村长莫要怪罪。”

张家村村长闻言,顿时起身郑重一礼道:“墨五先生请说。”

墨五严肃道:“墨家村和张家村乃是近邻,墨五在张家村选择医用酒精订单,在外人眼中定然有偏袒的嫌疑,再加上陛下禁酒令,定然有不少酒坊盯着张家村,再者医用酒精纯度过高,一旦饮用很容易出事,还请村长约束村民莫要做出违反禁酒令的行为,否则医家只能另选其他酒窖。”

张家村长不由心中一凛,对着墨五恭敬道:“墨五先生放心,张家村民如果违反禁酒令的行为,不用等墨五先生吩咐,老夫亲自清理门户。”

医用酒精订单对张家村至关重要,绝对不容有失,如果违反了禁酒令,村民进大牢且不说,要是失去了这批订单,张家村才会真正山穷水尽。

墨五闻言,这才点了点头,在这个时代,村规要比王法更加令族人敬畏,至于张家村是否能够做到,那就看它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