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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觉得很痛,却不知道是哪里在痛,仿佛是喉咙,又仿佛是胸口,仿佛是脑袋,又仿佛浑身都在痛……

身边有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话,各种声音嘈杂得令莫非觉得不耐烦:我只想睡觉,你们别吵好么?别吵!咦,是谁在哭?又是谁在骂人?听不清楚,哎,你们都走开,让我安静一下!我好困!

吵了许久,终于安静了!可是,竟然是这样的静!静得叫她心生恐惧:爹爹、姐姐、奶娘、小牛哥哥,你们去哪里了?不要不理我,不要扔下我!

连呼吸都是灼痛的,喉咙里像含了块烧红的炭,又干又燥又焦又痛。莫非想说话,想喝水,可偏偏张不开嘴,甚至脸眼都睁不开

明明觉得很热,突然又觉得很冷,冷的,咳嗽了起来,咳得很凶,仿佛要将肺咳出来似地,然后,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熟悉的皂角香,或是,依兰花香?好安心的味道!好想歇一会儿!好想静静的靠在这样温暖的怀抱里,好好的睡一觉……

好像是小的时候,跟着小牛哥哥去山上打猎,自己靠在树丫上睡着了,小牛哥哥将猎物捆在腰上,将自己负在背上,一直走啊走,走到夜里,才将自己背回去。在小牛哥哥温暖的背上,她睡得十分安心,明明醒了,却咧着嘴不肯动一动,懒懒的抬着眼皮看星星,一晃一晃的,然后在小牛哥哥背上流下一大滩口水,好舒服。

唔,好舒服,浑身仿佛都没有那么痛得厉害了。谁的掌心,这样温暖。在她的背上轻轻抚着,一下一下神……莫非想要往里再钻一钻,想要离这份温暖更近一些。只是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半分力气,莫非牵了牵嘴角——就这样吧。这样也好。

莫非阖上眼睛,再次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了。

……

好热。好热,好想扯掉自己的被子,好想扯掉衣服,好想跳到清澈的溪水里凉快一下!雪衣,你怎么那么爱玩水?快些上来!

谁在扶起我?是什么,好苦!雪衣,又是你练的新药?雪衣。你就不能弄出甜甜的药么?这个,好苦!

莫非恍恍惚惚地看着一个赭黄的身影,那身影靠得近了,将自己搂进怀里。好热!放开我!

唔,龙涎香的味道!是皇上,莫非挣扎着又睁了睁眼,那轮廓,真的是李柚,他也正瞧着莫非,莫非心中一阵失落。原来是龙涎香,原来不是皂角香!莫非张了张嘴,想对他笑一笑。一阵冷风呛来,喉咙里仿佛卡住了一般。呼吸不过来,一口气呛在喉咙,莫非开始剧烈咳嗽,本来疼得要命的嗓子,咳起来像是整个喉管都要爆裂开来。肩膀也痛得仿佛被巨石撵碎了,头也咳得痛起来,脑袋里头像有一把利刃,每咳一声,便被尖锐的刃口狠狠扎一刀,莫非只觉得呼吸越加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