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灰缸砰地在地上翻了个滚,然后炸裂开。有碎玻璃弹到了老白的脚边。
许情深也吓了一大跳,付京笙带着她走到外面,许情深想要回头看眼,男人在她耳边说道,“走。”
她再也不敢犹豫,脚步不听使唤地越来越快。
屋内就剩下两人了,老白来到门口,将门关上,蒋远周站在原地,整个人气得似乎都在发抖,他抬起一脚踢向茶几,那张厚重的茶几往前挪动几寸,老白干脆不说话了。
蒋远周双腿往后退,然后坐进沙发内,两手狠狠插入发丝,湿漉的头发是冰冷的,蒋远周睁着双眼,“老白,你见过这样的女人吗?”
老白真是没见过,他见过娇惯如万毓宁,见过不惜一切代价要嫁给蒋远周的凌时吟,还见过温柔可人的不少千金小姐,但到头来谁都收不住蒋远周的心。
老白总不能说,蒋先生就好这口吧?
痛也痛得厉害,却也被收的服服帖帖,为什么呢?还不是因为爱。
“我问你话呢!”
“回蒋先生,我长这么大,你所说的那种女人,我就见过许小姐一个。”
蒋远周有些自嘲地直起身,“我还让她选择,还让她打我的脸,你说我何必呢?”
“蒋先生,您想通了?”
蒋远周盯着桌上的那个杯子,他刚才的一脚将茶几都给踹歪了,那杯子如今就摆在边缘处,再差个一点点就要掉下去了。
老白走到男人跟前,“我那天告诉许小姐的时候,她很伤心,哭着说要跟我一起来医院。但是付京笙不让,他肯定跟方才一样,给了许小姐两个选择。”
老白这话一说完,赶紧拍了下自己的嘴,“不过蒋先生您说您想通了,那就别纠结这些事了,想通了,能放下,那是最好的。”
蒋远周喉间溢出阵笑来,“没人逼着她做选择,她刚才要是肯回来,付京笙敢拿她怎样?”
“是,许小姐这么有主见……”老白说到这,赶紧卡住话语,既然蒋远周说了想通,那这件事还是到此结束吧,不要再讨论下去了。
“我就是对他们太客气,凌慎之前的所作所为你都看见了,付京笙被逼成那样,还能做什么?”
老白听着糊涂。“蒋先生,您什么意思?”
“你跟凌慎学学。”
老白赶紧说道。“蒋先生,凌慎是个坏榜样,不能学。”
“是吗?”
“当然是。”
蒋远周嘴角一勾,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两人的对话不清不楚的,老白都没搞清楚,蒋远周这是要彻底放手了呢,还是……
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脑子里忽然想到了许情深离开时,蒋远周嘶吼出来的那句话,他说他要让她从此不得安宁。
蒋远周起身走到茶几前,拿了烟,点着之后走到窗边,老白跟过去几步,蒋远周一把打开窗户,嘴角叼着烟,样子有些颓靡有些痞。
“老白。”
“是。”
“一个男人要是对一个女人死都不肯放手,那应该怎么办?”
跟在蒋远周身边,最怕的就是被问到这种问题,老白对情感方面的事情懂得真不算多,他是无法理解那种死都不肯放手的感情。“爱情就是生活的调剂品,跟命比,我觉得命重要的多了。”
蒋远周抽着烟,眯起眼帘朝他看,“调剂品?”
“是,有的话最好,如果没有,也不影响生活质量。”老白一脸认真,这两年他几乎每天都在蒋远周身边,看着他被伤的体无完肤,老白觉得他对爱情没什么期待了,这么伤人,不要也罢。
“所以说,你不懂。”
“但是蒋先生,我至少不会像你这样痛苦。”
蒋远周头朝旁边靠去,“那你喜欢过女人吗?”
“当然!”
蒋远周一眼扫去,“别这么激动,那你说说,你喜欢女人的时候什么感觉?”
“我在学校的时候暗恋过人,怎么说呢……就是挺想的。”
“想做什么?”
老白闻着烟味,鼻子有些痒,“那时候没什么具体的想法,就是想见见她。”
蒋远周盯向窗外的一处,“我似乎和你是反着来的,在遇上许情深之前,我对女人的感觉都一般。学校的时候也有过懵懂的感觉,但那时候身边有万毓宁,而我对万毓宁呢,也说不上爱情,可能是年轻的时候被众星捧月似的捧着,我对女人的感觉真不大。”
“蒋先生,您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人一辈子不可能只爱上一个人,离开了这一个,以后还会有真爱。”
“骗鬼呢。”
老白想劝慰他,“真的。”
“不可能。”蒋远周斩钉截铁道,“你应该是从哪里看来的吧?也不是你的经验之谈,所以不可信。”
他抽完一支烟,用手在身前挥了下,起身走进休息间拿出一件平整的大衣,蒋远周将它披在肩上,然后去陪儿子。
许情深跟着付京笙来到停车场,他是开车来的。发动引擎后,许情深系好安全带,车子缓缓开出去,直到开出了星港,许情深才彻底松口气。
她靠着椅背,“我没听你的,蒋远周今天来医院找我,我就跟他来看了趟睿睿。”
“没关系,如果你真是睿睿的妈妈,你看他也是合情合理的。”
许情深头有些疼,方才哭得狠了,“付京笙,你怎么把什么事情都往你身上推?”
“但只有这样,才是最合情合理的,我不让你来看睿睿,我给你两难的选择,这是给你最好的掩护。”
“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付京笙专注地开车,“你怕蒋远周对我有想法。”
许情深轻叹口气,累极了,“不论我去不去星港,这件事都棘手,我只希望睿睿赶紧醒来吧。”
“会的。”付京笙余光落到许情深的面上,她闭起了眼帘。“待会直接回家吧。”
“好。”
“医院那边,我想请两天假,虽然这样挺任性的,也不知道那边肯不肯同意,但……”
付京笙听得出她口气中的为难,“请假吧,睿睿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是该在家待两天。”
许情深手指按向眉宇中间。“但我的车还在医院呢。”
“没事,还怕偷了不成?”
她看向窗外,想到了什么似的,将视线落到付京笙侧脸上。“我们走的时候,蒋远周说的那些狠话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
许情深面有担忧,“我之前把霖霖保护的那么好,就是怕蒋远周知道后……哎。”
“好了。”付京笙打断她的话,他伸手握住许情深的手掌,他掌心带着丝凉意,“事情都发生了,再说他还不知道霖霖是他亲生女儿,我们只要走好每一步,肯定能把这关走过去。”
许情深莞尔,那好,那她就暂时不去想吧。
凯瑟大酒店。
凌时吟盛装打扮,她年纪本来就小,穿的倒也精致,并不喜欢花里花俏的东西,凌父凌母在凌慎死后,总算找到了一件能够转移他们注意力的事情去做。
他们丝毫不指望凌时吟能撑起整个凌家,她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所学专业和管理公司更是搭不上边,凌慎死后,凌家就被架空了似的。
坐在车内,凌时吟朝窗外看眼,司机下了车将车门打开,凌母准备下去,却被凌时吟一手拉住。
“干什么?你不会反悔了吧?”
“妈,第一次见面,总不能女方等着男方吧?”
凌父看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差不多了。”
“等等吧,万一人家还没到,显得我们多焦急似的。”
凌母有些不赞成,“时吟,有时候一些小心思并不能应对所有的人,这次穆老爷子都会过来,穆家那可是政商通吃啊……”
“我不管那么多,我就知道穆家要联姻。”
凌父凌母也做不得她的主,生怕她一气之下再生出什么幺蛾子。
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左右,凌时吟这才挎了包下去。
走出电梯,远远看到一个包厢跟前站着两名保镖,站姿笔直,训练有素,凌时吟想到上次来提亲的时候,穆劲琛安排的那些人就是这样的。
三人来到包厢门口,其中一名保镖敲了敲门,凌时吟听到里面传出阵男声,“请进。”
保镖侧过身,将门打开,“请。”
凌时吟跟着凌父凌母进入包厢内,一眼望去,里头坐着好几个人。
曹管家上前两步。“凌小姐来了,快,请凌先生凌夫人上座。”
原本坐在圆桌前的两个男人闻言,一起站了起来,其中一人是穆劲琛,凌时吟之前见过,那么另外一人……
穆大少上前两步,率先伸出手来,“凌小姐,久仰大名。”
凌时吟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然后抬起来,男人将她的小手一把握住,指腹在她手背上轻按两下。穆劲琛听到久仰大名两字,忍俊不禁,旁边的女人赶紧拉下他的衣袖。
这凌小姐的事情,东城有几个人不知?
穆大少这一声久仰大名,能不让人笑话吗?
“你好。”凌时吟轻声道。
“你好,我是穆成钧。”
凌时吟既然已经答应联姻,那跟前这个同她握着手的男人,以后就是她的丈夫。她不由抬头多看他两眼,基因真是一种最靠谱的东西,穆成钧的长相摆在这,这样的外在条件对女人来说是最有杀伤力的。包厢内开着适度的暖气,穆成钧和穆劲琛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前者温文尔雅,穿着考究的手工西服,后者呢?天生带着一种霸道凛冽,走到哪都是张扬的,这样一对比下来,穆成钧容易接近的多了。
凌时吟想要收回手,没想到男人似乎没有松手的意思,穆老爷子招呼凌父凌母入座。
“我……”凌时吟手臂再度往后缩了缩,穆成钧轻笑下,这才把手松开。
男人走动两步,凌时吟的注意力落到他腿上,穆劲琛说他的左腿半截以下是假肢,这样看来,好像走路真有些不自然,只是不仔细看的话并不明显。
曹管家吩咐服务员上菜,穆老爷子和凌父说着话,以前虽也有过照面,可毕竟交情不深,穆成钧坐到了凌时吟的身边,穆劲琛不喜这样的场面,一开一合打着打火机,他就是在打发时间。
服务员上了酒,穆老爷子让她先给凌父倒上,“这是军中用酒,不知道你能不能喝习惯。”
“能,能。”
凌时吟坐在那,左手边是凌母,右手边坐着穆成钧,男人身子斜倚着,单手托腮,凌时吟余光睇了眼,穆成钧和穆劲琛的五官也有相似之处。但最大的不同是,穆成钧长相阴柔,倒不是女人的那种柔和,所以让人看了也是舒服的,毕竟人的第一感觉,都是从这张脸开始的。
穆成钧给她夹着菜,长辈们的话题已经直接转入了婚礼上。
“我让人看过日子,今年上半年有两个最好的黄道吉日,二十天之后有一个,还有一天就要到五月中旬了。”
凌时吟听在耳中,凌父凌母面面相觑,穆老爷子继续说道,“二十天之后,应该是太仓促了吧,这样也委屈了凌小姐。”
凌母自然是希望越早越好,可这种事总不能由女方的嘴里说出来。
穆成钧给凌时吟递上餐巾,她有些心不在焉,如果是五月中旬的话,还要等好几个月。如今她早就里外不是人了,睿睿病重,蒋东霆也跟她撕破了脸,凌时吟最怕的就是蒋远周回过神来,还有……一旦被他知道了小姨的事情之后,他百分百会拉着整个凌家去给蒋随云陪葬。
凌慎的公司如今岌岌可危,如果穆家出手,凌家倒还有些机会跟蒋远周抗衡。
凌父听着穆老爷子的话,也有些犹豫,“按理说的话,五月中旬这时间是可以……”
“我们穆家当然是希望能早日成婚的,只是二十天终归太仓促,我怕……”
“没关系。”凌时吟放下筷子,却是一语掷地有声,“穆伯父,我知道有些话我说出来,你可能会对我另眼相看,但我管不了这么多了。穆凌联姻,最大的原因是我哥哥忽然离世,我们急需要穆家的帮助,我和我爸妈都不希望看着我哥哥的心血就这样打了水漂。婚礼既然迟早都要办,那还是早一些吧。穆家帮忙管理公司,早一日稳固人心,不是更好吗?”
身侧的穆成钧听到这,不由朝她看去,然后嘴角勾勒起来,冲着穆老爷子道,“爸,我也是这个意思。”
凌父同穆老爷子对望了眼,然后神色均是一松,笑出声来。
穆劲琛将他们的神色都收入眼中,他就感觉是在看一场滑稽的好戏,等到凌时吟进了穆家后,这场戏怕是就更热闹了。
星港医院。
睿睿还没醒,老白拿了饭菜走进休息间,蒋远周双手交握,起身要往外面走。
“蒋先生,您去哪?”
“我去抽根烟。”
老白将饭菜放到桌上。“您这几天的烟瘾特别大,您发现了吗?别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
蒋远周顿住脚步,然后走回去坐进沙发内,老白将一份饭菜放到他手边,“许小姐没去瑞新,直接回了家。”
男人轻点下头,忽然抬头看向老白,“还记得许家的人吗?”
老白将一次性筷子打开,“怎么了?”
“你说,许家人会满意我呢,还是付京笙呢?”
老白听着这样的玩笑,那可笑不出来,“蒋先生,我知道您心里难受,但有些事情还是别多想了。”
“多想什么?既然睿睿是我和许情深的孩子,那就是许家的外孙,不是吗?”
老白张了张嘴,“您想做什么?”
“我想做的事情多了。”蒋远周捧着那份饭,“许情深不是要绝情到底吗?我就想看看,能不能如她所愿。”
回到保丽居上后,霖霖在午睡,许情深走进房间,付流音在里头陪着霖霖,她看到许情深时赶紧站了起来。“嫂子,你怎么回来了?”
“嗯,我请假了。”
付京笙随后也进来,他让妹妹先出去。
霖霖原本是睡在**的,许情深忍不住将她抱在了怀里,她一刻都舍不得将她放下,许情深轻拍着霖霖的后背,眼睛不听使唤地发酸,付京笙站在床边看眼。“你好好休息。”
在这件事上,付京笙不逼她,许情深心里跟明镜似的,她应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从来不需要别人的左右。
“好。”
付京笙走了出去,并且将房门关上,许情深手掌轻抚过霖霖的额头。
“宝贝……”
霖霖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嘴角勾扯出笑来,还笑出了声音。许情深却是淌出了眼泪,她将额头抵着女儿,轻声说道,“今天,我看到你爸爸哭了,那样子真的好难受,但我安慰不了他,不止这样,我还要骗他。”
许情深握住女儿小小的手掌,“我想如果你在的话,你肯定会给他擦擦眼泪吧?等到你长大些后,你会不会安慰他说别哭呢?”
霖霖睡得香甜,许情深将她抱紧了些,“上次见到的小哥哥,你还记得吧?他叫睿睿,他还给你玩过球,妈妈今天见到他了。”
许情深强抑住情绪,但悲伤藏匿在心底,一旦被挖掘出来,谁都按压不住。
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许情深轻吸下鼻子,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蒋远周。
她像是扔掉个烫手山芋似的将手机丢到了**,震动声在被面上嗡嗡作响,许情深恨不得捂住耳朵不要听。
许久之后,那阵声音才停止,许情深将霖霖放回**,她拿起手机,手指不由拂过上面的未接来电。
九龙苍。
蒋远周终于回了趟家。
他这两日吃住都在医院,今天需要回家拿些东西。佣人按着他的吩咐准备好了行李,蒋远周刚走到楼下,老白就带着许家的人过来了。
许旺和赵芳华跟在老白身后,许明川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也过来了。
几人走进客厅,老白走在最前头,“蒋先生,人带来了。”
赵芳华不住张望四周,疯了,这儿真的只有蒋远周住着吗?刚才进院子的时候,她就已经迷了眼,那么大……都快赶上他们小区那一整片活动区了。
再看这屋内的装修和摆设,赵芳华不由吞咽下口水,她这辈子要能住上这样的房子,真是睡觉都能笑抽过去。
许明川盯着蒋远周看眼,爸妈对他还是客客气气的,许明川知道为什么,因为蒋远周一直就是许家的财神爷,特别是赵芳华,恨不得一日三餐都把他当神供着。
蒋远周神色有些凝重,看到他们过来,他朝对面的沙发一指,“请坐。”
许旺安安分分坐了下来,赵芳华的视线落到那张沙发上,她摸了摸,这手感真是舒服啊,坐下来之后就想躺着。她满面喜色,手掌不住摸啊摸的,许明川就见不得她这样,他拍了下赵芳华的手。
这一下打得还比较重,赵芳华轻揉下手背,不悦出声,“做什么?”
许旺还是那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不知道蒋先生把我们叫到这儿来,是为了什么事?”
“我和情深之间,最近出了点事。”
许旺没听明白,许明川却是拧起了眉头,“我姐跟你还有事吗?”
“你说呢?”蒋远周反问。
“我觉得我姐现在挺好的,有自己的家庭,还有了孩子。”
许明川虽然记得蒋远周以前也算有恩于他,但是伤许情深最深的也是他,在许明川看来,现在谁对许情深好,谁就是他的姐夫。
蒋远周听着孩子二字,心里的不悦在翻滚,他抬起眸子,视线犀利地看向对面几人。“我能问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许旺客客气气道。
“许情深有跟你们提起过孩子的事情吗?”
赵芳华专注着左看看右看看,目光定在了头顶的水晶灯上,许旺不是很明白蒋远周的意思,“你是说霖霖吗?”
“是。”
“说过,她那时候跟付京笙结婚结的比较快,然后就有了霖霖。”
蒋远周双手交扣,食指在手背上一下下轻按,这么说来,就连许家人都不知道孩子的真相?也对,按着赵芳华的脾性,真要被她知道了的话,早就来找他负责了。
蒋远周唇瓣往上一扯,既然这样,那他就不客气了。
“我也有个孩子,男孩,你们知道吧?”
许明川冷哼声,“当然知道,你和凌时吟的儿子嘛!”
还有脸说,哼!
蒋远周视线紧接着就盯向了许明川,“不,那是我和你姐姐的孩子。”
许明川一双眼睛瞪得犹如铜铃那么大,“你再说一遍?”
“那是我和你姐姐的孩子。”
“怎么可能!”
“我知道这件事很难以置信,但我也是刚知道,两年前,你姐姐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后来生产的时候,被我父亲设计换走了孩子。她跟付京笙的那个女儿,是个弃婴,而我现在带着的……是我跟许情深的儿子。”
赵芳华的视线刷的收回来,许旺脸上也是一个大写的懵。
“你是说……情深和付京笙压根就没生过孩子?”赵芳华结结巴巴问道。
蒋远周点下头,“对。”
天哪,这叫什么事啊?
许旺的目光落在蒋远周身上,别不开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我已经问过我父亲了,他把经过一五一十告诉我了,许情深也承认了,她当年走的时候是怀着身孕的。”
许旺第一个反应就是难受,“那我的女儿,一直是大着肚子在外面的?”
蒋远周心里咯噔下,呼吸渗入了痛,他僵硬地点了点头。
“那她生孩子的时候呢?”
蒋远周握着的双手紧紧用力,许旺着急追问,“也是一个人?她该有多害怕啊,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蒋远周,都是你干的好事!”许明川冲动地起身,刚要挥拳上前,就被老白给拦住了。“就你这小身板,打架还嫩了点,坐回去。”
许明川气喘吁吁地站定在原地,“你们都欺负我姐姐!她怀了孕谁都没告诉,她要在外面有个意外怎么办?”
他们将指责和各种可能性统统都丢在了蒋远周身上,老白自然是护主的。“这样说来的话,你们当时又在哪?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姐姐,怀胎十月你们都不知道?你们中间难道就没见过一次面?你们关心过她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