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北城呆呆看着父母带着祁崽, 坐车绝尘而去,二哥二嫂一看这情况,连忙给儿子闺女鼓气。

“北远, 萱萱,你们也尽快去京城,千万不能输!”

“妈,你快走吧。”司北鑫摸了摸自己身上的两张卡,一张身份证,一张银行卡, 再兜里比脸还干净, 朝母亲挥手告别。

几辆豪车接二连三的开走, 留下站在原地的几个小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们……接下来先干什么?”司北远胸中已经有了大计划, 但不知道当下最该先做什么。

“买车票?”司北城摸了摸衣服口袋,忽的反应过来, 几人的手机也被收走。

“先买手机吧。”司北鑫走上前, 试探着询问,“你说我们薇信、芝付宝里的钱,小叔会不会发现?”

“我猜我们得重新买电话卡,注册新账号。”司萱萱一脸认真,“电子支付都留有凭证的,你自己删了都没用, 与其让小叔发现, 取消资格, 还不如我们直接注册个账号, 从头来过。”

“那我港城的朋友, 是不是也不能联系。”司北城皱眉,“他们又不是司家人。”

“如果他们不是看我们是司家人,怎么可能和我们做朋友。”司北鑫这一点看的很清楚,“我爸妈之前还没离婚的时候,愿意和我交朋友的人很少,自从他们离婚,我姓了司,身边朋友一下子多起来。”

司北鑫话音一落,其他人都沉默下来。

除去司家的身份带来的,几人现在除了那一百万,似乎……一无所有。

因为买了衣服,现在都不是一百万。

司云弈站在窗前,垂眸看侄儿侄女步行离开老宅,几个孩子你说一句我说一句,一点点走出视线。

楚君烈拿着文件袋站在司云弈身后,时不时摸摸泛红的耳朵,抬眼看面前人修直的背影,却怎么也不敢开口询问,刚刚那些事情,有没有一点是因为自己。

但那些衣服裤子,确实是市面上最便宜的,或许是因为巧合,又或许是司先生故意想给几个小辈一点教训。

管家送走几人上楼敲门,开门的瞬间,一眼就看到站在家主身后,紧紧盯着家主背影的高大男人,男人装束笔挺,两只耳朵通红,目光片刻不离的黏在家主身上,像是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只剩下满眼的浓重依恋。

“家主。”管家微微低身,“客人都离开了。”

“嗯。”司云弈转过身看向管家,目光是一如既往的寡淡。

“把他们的东西保存好。”

“几位孙少爷,孙小姐的衣物和手机,以及随身物品,都独立存留在储物柜里。”管家面带笑容,“等他们从京城回来,我便会将东西还给他们。”

“好。”司云弈语气微松,随意坐在一处,目光落在会议室中做摆件的一件白瓷上,随手拿起瓷瓶,指尖抚过白瓷的釉面。

“如果没什么事,您先去休息吧。”

管家思索片刻,看向眼前几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家主,现在老宅是您的了,要回来住吗?”

“不用。”司云弈手指轻顿,想起已经开始参与临床试验的司老爷子。

比起自己,父亲更适合做老宅的主人,最好能长命百岁,一直一直做下去。

管家也能明白眼前孩子的心思,点了点头,“我会监督好大家,不让老宅落尘,和您一起等老爷回来。”

司云弈微一点头,管家适时的离开。

在转身离开的片刻,管家看到楚君烈的眼神,仍旧落在云弈少爷身上,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挪开过一分。

听着管家离开的动静,楚君烈看着司先生手中的白瓷,这件瓷器是如银如雪的白,被司先生的手把玩着,衬出司先生手指的修长精致,指尖的一点淡粉,格外的动人。

楚君烈忍不住上前两步,悄无声息的蹲在眼前人身前,目光黑亮。

司云弈看着手中的白瓷,看到旁侧的动静,目光偏转,看到楚君烈黑黝黝的渴求目光。

这种眼神司云弈已经比较熟悉,将手中的瓷器放在桌上后,司云弈抬手,摸了摸楚君烈发顶。

楚君烈舒服到嘴角扬起,壮着胆子,抬手覆上司先生手背,轻握司先生的手,从头顶,引到自己脸侧。

楚君烈两手捧着眼前这只修长如玉的手,侧脸轻蹭,眼睛黑亮亮的,像是只粘人的大犬。

司云弈垂眸看着楚君烈,感觉自己似乎把龙傲天养到了另一条奇怪的路上。

“今天工作顺利吗?”司云弈感知着手中的温热触感,楚君烈偶尔会让自己耳朵蹭到司云弈食指,司云弈能察觉到他发烫的耳朵。

一说起这个,楚君烈立即来了精神,兴冲冲的向司云弈展示自己手腕上的表。

“司先生,好多人发现了您送给我的礼物,我副店长他超级嫉妒,他还想挑拨离间,被我一眼就发现。”楚君烈满眼得意,像只骄傲的大狗,欢快甩尾巴。

“司先生送我的礼物,我一定会每天都戴着。”楚君烈郑重开口,“戴着它,就像司先生您陪着我一样。”

司云弈低头,对着楚君烈,唇边扬起分细微的弧度。

这件礼物,对楚君烈现在而言,当然是弥足珍贵,但只要他恢复记忆,恐怕戴着就会觉得掉价。

当天晚上,司云弈带着楚君烈回家吃过晚餐后,就接到来自大哥的电话,说几个孩子已经买到了去京城的火车票,现在正在车站等着。

“你说说这些孩子,我平常还真是没看出来,一个比一个省,除了司北远买了张卧铺票,其他人舍不得睡卧铺,竟然买的都是坐票!”

大哥语气中是满满的心疼,“港城到京城,火车要走二十多个小时,这些孩子,以前哪坐过这么长时间的火车!”

司云弈静静听着,大哥旁边还有大嫂帮腔。

“这些孩子根本不知道坐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是什么滋味,觉得省钱就买了火车坐票,到时候他们睡又睡不好,坐又坐不住……”大嫂也是心疼自家孩子,“这可怎么办。”

司云弈看着穿一身大灰狼睡衣走来的楚君烈,声线稳如平常,“如果你们心疼,自然可以让他们回来。”

楚君烈熟稔的拉开睡衣拉链,轻握司云弈脚踝,将微凉的一双宝贝揣进怀里,拉上睡衣中端的拉链。

一听司云弈这么说,对面瞬间就没了声。

回来不就意味着放弃继承司家,那怎么能!

“我,我们倒也没想到让孩子们放弃。”大哥有点讪讪,“就是觉得这些孩子没什么社会经验,怕他们吃亏。”

“你们的孩子,是还在襁褓里吗?”司云弈眸子冷淡,“要不要我帮你们邮去奶嘴?”

楚君烈两手抱着司先生的脚,正用体温暖着,忽的感觉随着司先生开口,一只脚不轻不重的推了一下自己腹部,下意识上抬。

强烈的刺激让楚君烈忍不住闷哼一声,随即立即紧闭自己的嘴,脸侧一点点带出红晕。

司云弈看向楚君烈,安静片刻后,脚一点点挪回原位,电话那头明显也听到了这声闷哼,诡异的陷入沉默。

“对,对不住啊,打扰你们了。”电话那头立即挂断,司云弈放下手机,看向满脸通红的楚君烈,沉默许久。

“抱歉。”司云弈平稳心绪,“有没有踹疼你?”

感觉到怀里的脚要收回,楚君烈连忙握紧手中的脚踝,脸上滚烫的快速摇头,“司先生您不用担心,只是轻轻推了一下的力道,没有疼,一点都没有!”

司云弈回想片刻,感觉刚刚只是碰到了楚君烈傲人胸肌的轮廓,并没有触碰到重点的位置。

倒是刚刚那声闷哼,带着低沉的鼻音和略显迤逦靡丽的调子,容易让旁人想到其他地方。

客厅瞬间安静了不少,楚君烈脸上发烫,不知道该怎么向司先生解释刚刚那一声。

主要是……有些奇怪的舒服,像是会让人上瘾一般,还想再来几次。

但这也太难以开口。

楚君烈忽的又意识到,如果不解释,司先生会不会觉得,自己是有意让他在电话中难堪?

看着有点煎熬的楚君烈,司云弈不知为什么,想起侄女分享的小视频里,带着帽子想要撒娇的猫,发出“呱”的一声,然后尴尬扭头的模样。

龙傲天确实不能在被踹后,发出那样低沉性感的声音。

至少不应该。

“司先生……”楚君烈努力了好久,终于羞愧的抬头,“我刚刚,嗓子有些不舒服。”

看楚君烈为自己行为做出解释,司云弈顺着坡建议,“常用药箱里有含片,多喝温水。”

“谢谢司先生。”楚君烈紧抿薄唇低头,努力想让自己脸上的温度降下来。

“明天,我可能会想多睡一会。”司云弈自然而然的岔开话题,“吃饭时不用叫我。”

“好的司先生。”楚君烈乖顺点头,深知这两天因为司老爷子和遗嘱公布的事,司先生忙的厉害。

司先生确实应该多休息休息。

第二天一早,楚君烈早早起来做好早餐,尽量让自己声音小一些,将属于司先生的一份放入冰箱,害怕司先生没注意到,特地还学着电视里的模样,在冰箱上贴了便利贴,琢磨许久,小心翼翼写下一句“司先生,早餐在冰箱。”

感觉文字表现不出自己要表达的心情,楚君烈在文字下面,又画下一个小人端着碟子的模样。

楚君烈扭头看了眼紧闭的卧室房门,回头犹豫片刻,耳尖带着一点红色,又在端碟子的小人脑袋边,画出一个爱心的模样。

一个爱心完全不足以表达,楚君烈又含蓄的添了两个,吹吹便签上的墨迹,将写好的便条,工工正正贴在冰箱上。

×××

司北城两眼无神的坐在火车上,努力忽视耳边的嘈杂,闻着车厢里的泡面味,还有臭脚丫子味,扭头连做几个深呼吸,拿出新买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距离到达京城,还有十八个小时。

司萱萱坐在司北城对面,吃着零食,戴耳机看手机里提前存下的电视剧,还算舒服。

司北鑫在司萱萱旁边,听着车厢里有人公放的小视频声音,魔性的笑声一遍又一遍,还有孩子的喧闹声,时哭时笑时尖叫的,眉头忍不住皱起。

“早知道我们就买卧铺票了。”司北城后悔不已,“还有十八个小时,我们怎么坐着到啊?”

“与其买卧铺票,不如就买特价机票了。”司萱萱抬起头,“从港城到京城,飞机才要四个小时左右,高铁八个小时,就火车最慢,也最便宜。”

“就算是特价飞机票,也比我们现在的票价高两千多。”司北鑫之前已经算过,“就一天而已,我们再忍忍吧。”

“这火车座椅设计的太不合理。”司北城坐了一会,就有点坐不住,想睡觉,头也靠不住。

“要不你过来?”司萱萱座位在里面,前面有小桌子,“我们轮流趴桌子上睡一会。”

司北城思考片刻,和司萱萱换了位置,趴在小桌子上,车厢里各种声音似乎在这时候放大,吵的他完全睡不着。

三人瞬间无比想念之前的出行方式。

几人这还是第一坐长时间的火车,之前外出,就算做不了头等舱,最起码也是商务舱,上飞机时有专属的手续办理柜台,有快速通道,座椅比这的舒服百倍,空间也更大,还有免费餐食,哪里受过这种罪!

“我去趟厕所。”司北城实在坐不住,起身穿过拥挤的过道,目光嫌弃的看着旁边各种冒出来的行李,还有不穿鞋,将脚搭对面座位的人。

忍着各种不适,司北城快到厕所位置时,瞬间闻到烟味和各种异味。

车厢的连接处,是吸烟区,司北城难以忍受的捂着鼻子,发现厕所还有人。

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司北城低头闻着自己的衣服,眉头紧皱。

“兄弟,厕所有人?”坐在司北城斜对面的乘客问了一句。

“有人。”司北城已经不想再过去一次。

“啊呀,手机没电了。”司萱萱掏出自己在火车站买的充电宝,试着充手机,却发现用过一次之后,这充电宝已经没电了。

“这是什么破质量?”司萱萱按了好几下充电宝,却什么用都没有。

“充电宝没电了?”司北鑫和司北城都看过来,有点发懵。

几人为了节省钱,就买了一个充电宝,卖的人说这充电宝能充满四次手机,绝对够路上用。

但是现在……只用了一次就没电了。

几人大眼瞪小眼,半晌后,之前和司北城搭话的乘客,摸出自己的充电宝,递给司萱萱。

“我的充电宝还有电,可以借你冲一会。”

“谢谢!”司萱萱如释重负的接过,看着自己的手机只剩百分之十几的电量,再不敢继续看电视剧。

“你们几个,是不是没坐过火车。”乘客好奇的看着几人,从几人刚刚的谈话里,隐约听出些东西。

“我之前坐过一两次短途,都是在小时候。”司萱萱看着拥挤的车厢,“我记得以前没这么差。”

“不会吧,我记得一直都是这样的。”乘客有些纳闷,“现在都算是好的了,之前赶上节假日和春运,车厢里都要站不少人,那才叫挤,晚上很多人躺在座椅下面睡觉,还有抱着孩子坐在车厢连接处睡的,多的是。”

“那地方那么臭,还有人吸烟。”司北城一听,就觉得无法忍受,“怎么还能带着孩子在那睡觉!”

“没办法啊,抢不到坐票。”乘客一摊手,“你以为当妈的不心疼孩子,都是没辙的事。”

“抢不到火车坐票,为什么不买高铁票,或者特价飞机票?”司北城反问,“为了孩子也不能省,就贵一两千而已。”

乘客看着眼前的人有点愣。

什么叫就贵一两千而已?

“你们……”乘客欲言又止,“你们是故意杠我的吧?”

“不是不是。”司萱萱朝堂哥使眼色,握紧充电宝,“我堂哥和我一样,也是没坐过长途火车。”

“那你们平常坐啥?”乘客有点纳闷。

“我们平常短途开车,长途坐高铁或者飞机。”司北城回忆了一下,“飞机居多。”

“那你们是有钱人家孩子啊。”乘客总算是听出来,“我快三十了,还没坐过一次飞机。”

“怎么可能?”这次连司北鑫都听的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有人三十了,连一次飞机都没坐过?

“很难理解吗?”看着两人的模样,乘客忍不住开口,“我一个月工资五千多,每月给家里三千五,剩下一千多,平日里随礼,坐车,买烟……杂七杂八的一月能攒五百都不容易,港城到我老家火车票四百,飞机票一千六,是我能坐的起的吗?”

兄妹三安静了半晌,司萱萱挠挠头,讪讪一笑,“那你给你家里的钱,还是蛮多的。”

“不多啊。”乘客掰着手指跟几人算账,“我老婆在家带着孩子,房租一千八,平常伙食费一月八百多,水电气又是三百,这就已经快三千,还有五百,我老婆和孩子都是紧巴巴的过。”

“那大哥你挺不容易啊。”司北鑫试着开口,表示理解。

“我这还算好的了,一月能挣五千多。”乘客叹了口气。

三人齐齐陷入沉默,几人平常的零花钱,都是以万为单位。

“还是你们有钱人家好。”乘客有些羡慕的看着几人,“等我攒够钱了,什么时候也坐一次飞机。”

听着乘客的话,司北城环顾车厢里的人,再想想火车站夸张又拥挤的人群,忽然觉得,原来自己已经生的足够好。

背靠着大树不知道乘了多少凉,现在才发觉,原来很多人头顶连片叶子都没有。

这就是现实吗?

不知道为什么,司北城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行卡,隐约有预感,这次去京城创业,可能没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

天色渐暗,楚君烈下午下班回到家,发现今天钟点工阿姨似乎没有来。

楚君烈脱下外套,洗干净手到冰箱前,发现贴在冰箱上的便签一动没动,打开冰箱,里面的饭菜也还是原来的样子。

司先生是没有发现留有早餐,还是根本没有吃早餐?

楚君烈看向紧闭的卧室门,鼓起勇气想要敲门,手指刚伸出去,楚君烈忽的想起昨天晚上,司先生嘱咐过的,他想多休息一会,吃饭不需要叫他。

当时司先生并没有说是吃哪顿饭,但现在回想起来,司先生可能是哪顿饭都不想吃。

司先生怎么了?

楚君烈不安的收手,在卧室门口站了好一会,想着司先生可能会想睡一天,晚上再起来吃点东西,楚君烈回到厨房,戴上围裙,从冰箱里取出蔬菜。

楚君烈炒了好几道菜,闷了米饭,打开电饭锅的时候,米香味扑鼻,楚君烈舀两碗米饭,拿来餐具,坐在餐桌边,吃一口米饭,习惯性的看向司先生的位置,只看到空空如也的座位。

嘴里的饭瞬间就不香了。

明白司先生下午饭可能也不想吃,楚君烈把属于司先生的那份饭放进冰箱,连带着早餐,排在一起。

味如嚼蜡的吃完下午饭,楚君烈站在卧室门口,看了眼周围,小心翼翼的用耳朵贴上门,想听里面的声音。

只要能发出一点动静也好。

可不知道是房间的隔音太好,还是司先生没有起身,楚君烈什么都听不到。

烈风闻到饭菜香味跑了出来但是没看到熟悉的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给自己加餐。

看着主人站在卧室门前久久不动,烈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默默后退几步。

到了晚上暖脚的时间,司先生也没出来。

楚君烈穿着毛绒绒的睡衣,坐在卧室门前,垂着脑袋。

司先生最近很忙,压力也很大,偏偏自己什么都帮不了,昨天还在司先生接电话的时候,发出那种声音。

楚君烈捂了捂脸,背靠着卧室门,看着腕上的表默默等待着。

司云弈缓缓睁开眼睛,看一眼时间,摸到眼镜起身。

拉开窗帘,已经是崭新的一天,司云弈将镜链绕在耳后,走到书桌前,拿出清单,勾画掉上面的一项。

将清单放好,司云弈打开卧室大门,却看到一个毛绒绒的东西,随着房门打开,朝自己倒了过来。

司云弈后退两步,楚君烈猛地惊醒,手足无措的爬起身,看到穿着松散白色丝质睡袍的司先生,看到司先生身前轻垂的几缕墨发。

睡袍材质柔软薄透,仿佛隐约能看到里面的风光,墨色长发像是锦缎一般,柔软倾泻下来。可能是因为一天没有吃东西,司先生唇色格外浅淡,银色细框眼镜下的眸子高冷清隽,镜链在耳后轻晃。

“没有去上班?”司云弈淡然抬手,敛了敛睡衣大开的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