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县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小县,三面环山,清静幽雅,民风纯朴。

两人走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

梅如雪也换了一身男装,文弱秀美,引起了不少姑娘的尖叫与苹果——可能梅如雪脸带微微笑容,亲切可亲,竟有姑娘面带羞红,拿了个苹果给她。

只有安公公受欢迎程度差一点,不过,也吸引了不少中年妇女,老年婆婆的目光……

甚至有的女子跟在他们后面,想知道他们在哪里落脚摆摊,以期马上帮衬他们的生意,不一会儿,那“铁口直断”的幡旗下面,竟如义旗般,聚集了不少的娘子军,穿红披绿,浩浩荡荡的,两人在一棵大树下面找了一个地方,摆开了算命档。

梅如雪想不到第一天算命,生意竟这么好,来的虽然大多数是姑娘少妇,来算命之时,大多数满面羞红,朝自己挤眉弄眼(当然自己也回她们一个个媚眼)……

面前的女子低眉垂颈,蛾眉淡扫,朱唇轻点,上穿一件洒红对襟小薄夹袄,丝光荡荡,下身是石榴红裙,水光漾漾,一个身着青衫,齐头整脸的小丫头随侍在旁,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女子,在这名不见传小县城,居然还有如此清雅的女子,梅如雪心中暗自赞叹!

安公公早就和言悦色,脸上颜色润润,面带微笑望着她:“小姐,想到问什么呢?”

一般未嫁女儿大半问婚嫁之事,梅如雪心中思量,看她这个样子,怕也是问那如意郞君生在何方?

想不到这女子未开言,眼泪却先落了下来:“小女子名叫林清清,想请先生帮忙,卜上一卦,找寻小女子的父亲……”

她粉颈低垂,容颜凄美,眼泪沿着白玉般的脸颊流落下来,周围的风儿柔柔的吹着,仿佛也带着轻愁。周围围着的众人仿佛也感觉到了这女子的愁意,竟慢慢安静下来。

梅如雪看到这女子如远山般的黛眉,轻轻的皱着,娇怯怯,虽同是女子,也不免为她而暗自伤感……

安公公早已殷勤询问:“请问林小姐,贵庚几何,出生年月可否告知?”

林清清愕然抬头:“先生,我想问的是父亲的去向,为何要报自己的生辰?”

梅如雪腹中暗笑,看你怎么兜转?

安公公满脸严肃:“你来问卦,当然出示你的生辰,你的生肖对汝父有极大的影响,既为同姓亲近之人,你两人的命格已经发生了交叉,五行相克相生,互消互长,生生不息,繁请小姐将你和你父亲的生辰报与我知!”

林清清点了点头将自己的生辰与父亲的生辰报给了他

阳光从重重树叶的缝隙之中照射下来,落在安公公稍带阴柔的脸上,把他冷白如玉的脸照得微带豪光,竟带有几分宝像庄严的佛态,令人心底不由得升起丝丝敬畏。

梅如雪看着安公公振振有词的样子,心中暗暗称赞,到底是罗刹少主,八部众中新一代最有影响力的领头人,胡说八道都能如此的有气势!

安公公将他们两人的八字一合,又起了一卦,面露凝重之色:“此为需卦,需,须也,险在前也。看来你的父亲凶多吉少,不如小姐将你父亲失踪的详细情况报与我知?

林清清泪水涟涟:“三个月前,父亲与几个朋友去苏杭售卖丝绸,谁知,就再也不见回来……”

安公公疑惑:“那小姐您问过父亲的朋友吗?”

林清清点点头:“当然问过,”脸上却显出一丝羞窘神色,“只听他们说……有一晚,父亲出去找……找一个朋友,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只怕你父亲的朋友是女人吧!”梅如雪笑笑,对于这个异世的男人,梅如雪不用想都知道,一个妻妾成群的富有商人,出到外面如果拥翠纳绿,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林清清含羞点了点头:“我们也报告过官府,但从此以后,就再也得不到一点父亲的消息,连他的生死,官府都没查出来,请先生一定要帮帮我,找到父亲的下落……”说着叫身旁丫环拿出一包东西递给安公公……

包袱打开,却是小小的金锭,足足有二十两之多,明晃晃的显露在阳光下,刺得旁边人人眼露羡色。

安公公却漠无表情,仿佛没看见般,声音平和:“林小姐不必如此厚礼,无功不受禄,等小人为您找到父亲,您再酬谢不迟……”

梅如雪暗暗佩服,这一招以退为进,如果是自己,都运用不了他那么好!

林清清眼中露出尊敬之色,一个不爱钱财的算命先生,一定对自己的技艺有着无比的信心!

从林清清口中得知,他的父亲林富贵依靠贩卖茶叶起家,后来又涉足到丝绸珠宝等各个行业,不过是三十几年的功夫,就积累起了数以千万计的财产,算得上是一个极其成功的商人,可惜在本朝,甚至是天下各国,门第出身是比什么都重要的,林富贵出身卑微,早年虽做过朝廷侍卫,但也仅仅做到了个未微的七品带刀侍卫一职,而后从商,礼教早有言,“士、农、工、商”,商人是最为天下人所看不起的,仅比戏子娼妓之流的贱民略高一级而已,在寒门之中都算是低等,虽在这青州县做了一个土皇帝,但出了青州县,却不为人所知,更加不会被人看得起,这样一个普通的商人的失踪,看来是谋财害命比较多!

但事情的发展,却完全不是如此,他所牵涉的,竟是一个天大的密秘!

安公公继续道:“看来要到小姐的住宅处看一看,才能知道是不是小姐的住宅风水问题?”

梅如雪心中暗笑,他这么快就为两人找了一个富贵无比的住宿之处?

林清清忙没口子的答应,领着两人来到自己住处,旁边一些姑娘小媳妇仿佛早已知道林清清的身份一样,虽不满,却无人敢表示异议,眼中露出妒色,观望一阵,也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