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妃的看着她们相互拥抱着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似忧伤,似羡慕,又似——庆幸……

她挥了挥手,示意旁边服侍的小宫女过来,在小宫女耳边嘱咐几句,小宫女飞奔而去。

刀剑镌镌,铁甲鲜明,金铭带着宫中侍卫急急赶来……

那池塘边的女子,长发披散,眼望遥远虚空,怀中抱着浑身是血的人儿,血流满地,竟比那桃花还要艳丽……

金铭仿佛感觉到她心中的悲伤,眼中的哀痛,不禁阵阵心酸,走上前去,不由自主,拥着她:“不要伤心,你还有我呢!”

梅如雪站起身来,轻轻推开他,面露微笑,眼中却含泪:“小月儿是为我而死的……”

金铭心中一阵失落,却摆了摆手:“撤底搜查皇宫,一定要找出刺客……”

几天几日的搜查,那刺客仿佛失了踪影般,如此重的伤,他能逃去哪里,除非,宫中有人将他藏了起来。

唯一没搜到的地方,只有后宫两个权力中心,皇后景仪的景阳宫,太后的寿景宫,难道,是她们中的一个?

带侍卫去搜索的德公公在皇上耳边偷偷的说了几句话。

金铭双拳紧握,眼中喷出骇人怒火:“又是这个贱人……”

旁边宫人从未见到皇上如此的愤怒,平时温文尔雅,今日竟口出粗言,可见恨那人到极点,人人不禁身体微微发抖,两股战栗。

金铭振衣而起:“摆驾景阳宫……”咬牙切齿的声音,让司仪太监声音都微微颤抖。长声吆喝中,众人往景阳宫而来。

金铭赶到景阳宫时,景仪却身着皇后正装,端然行礼,神色平和:“皇上,今儿个怎么想起来我这里?还带了这么多人来?”

金铭冷冷一笑:“皇后难道怕朕来看你,难道你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景仪脸色惨白,踉跄后退几步,旁边宫人忙扶住:“皇上为什么这么说,臣妾有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金铭眼光森然的看着她:“看来,你非要让我搜出来不可?”

景仪凄然一笑,深深的望着皇上:“皇上不必搜了,景仪虽然不知犯了什么罪,但只要是皇上说了,景仪就有罪……”

头一摆,竟向旁边雕龙木柱触去,德公公忙一晃身,想要拉住,只听得“哧”的一声,皇后的衣袖被撕裂,人却仍向柱子触去……

血沿着皇后雪白的脸流了下来,林姑姑忙上前扶住:“皇后娘娘,您怎么这么傻?”

忙又跪着爬向皇上,咚咚的磕着头:“皇上,皇后娘娘没有做错什么,皇上,看在娘娘同您十年夫妻,您就饶了她罢!”

金铭眼望远处,冷冷的目光带着一丝鄙夷:“皇后所作所为大半都是你这个奴才教唆出来的,既然你这么忠心,就陪她一起上黄泉路吧!”

林姑姑跌坐在地,呆呆的扶着皇后,面如死灰……

侍卫已从景阳宫的一个偏房之中搜出了一个黑衣人,居然是个女人,但可惜的是,这个人,已经死去多时了。

这一场宫杀,就如此结了幕,皇后被赐三尺白绫,随着她的,自然是林姑姑,她真正的姑姑……

宫中之人万万想不到的是,皇上会为了一个小小宫女的被杀而大发雷霆,只因为,那宫女在梅常在身边当值,连皇后都难保性命,连一向护佑皇后的太后今次却一句话都没出,一时间,梅如雪又被推在了风口浪尖,众妃嫔如今心里都明白,这个小小的,没有妃号的小常在可是一个惹不起的人物!

但——

谁又是最后的得益者?

谁又能说得清楚?

太后今天气色不错,宫中翻天覆地的搜查也没影响到她的好心情。

御花园中,她抚了抚初开的木芙蓉,花朵艳丽,烂若朝霞,就如太后本人一般……

“宁公公,这芙蓉花今年开得真不错,改明儿,让锦儿摘两朵,摆在我的寝宫里!”

宁少雄笑道:“娘娘,我可听说,这花儿长得虽好,可容易惹蚊子,太后娇嫩的肌肤可不能让蚊子咬了,不如让锦儿摘一些玉兰花可好?”

太后眼望宁公公,轻轻一笑:“你这个奴才,管得可真宽,那芙蓉花再怎么着惹蚊,宫中可是有驱虫药对付它的……”

宁少雄笑道:“太后英明,就像那不听话的主儿,到最后,还不是飞不出您的手掌心?”

太后轻轻摇了摇手中的描金扇:“景仪这丫头小时候还颇为机灵乖巧的,想不到入宫之后,却越来越愚蠢,竟勾结江湖上的人来宫里搞事……”

宁少雄阴柔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我们整天派人盯着景阳宫,竟然有一个如此丑陋的宫女在宫中出出入入,她真的以为人家都是瞎子?”

一朝落败,贱如泥土,宁公公连“皇后娘娘”都不称呼一声,直接以“她”相呼了。

太后赞赏的点了点头:“把人家当瞎子的人,最后都会成为瞎子,只是想不到那苗疆蛊母这么容易倒戈相向?”

宁少雄笑笑:“所谓江湖侠义,只认银子而已,她给多少,我们加上双倍不就成了?”

太后抿嘴而笑,阳光照在她脸上,浑身都散发着光彩:“只是可惜了那苗疆蛊母,如此高的武功,却不能为我所用!”

宁少雄笑道:“太后何必可惜,这个世界上,武功高的人可多啦,又不止她一个?”

太后微微点头:“你看过,那梅如雪的武功真就那么高?连苗疆蛊母都打不过?”

宁少雄点点头:“是啊,她竟会六脉神剑,这可是失传了很久的武功……”

太后叹息一声:“我那皇儿倒真会用人,不仅有一个江湖第一高手帮他,如今还多了一个梅如雪,看来……”

却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忽然之间却失去了赏花的兴致……

蜡烛摇红,雕金砌玉的龙椅之上,金铭手拿一颗黑色棋子,轻轻的落下。

棋盘上,黑子已被白子围堵追截,眼看即将落败。

梅如雪坐在皇上的对面,眼中流露出得意之色,虽然,只照着棋谱学了三天的棋,可凭着自己过目不忘的本领,皇上也奈我不何!

金铭看了看梅如雪,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几天了,她终于笑了……

梅如雪落下一子,眼看黑子已成败局。

德公公在旁看着,叹息,皇上,你做假也假得太厉害了!

梅如雪忽然轻轻一笑:“皇上,您的棋艺仿佛一夜之间退步不少,人家是百尺干头再进一步,您却恰恰相反……”说完,眼睛如狐狸般望着他!

金铭有些狼狈,咳了两声:“可能,由于我最近有点风寒,所以……”

梅如雪却不再取笑于他,忽问道:“皇上认为,那小月儿真的是被误杀的吗?”

金铭露出深思神色:“以当时的情景来看,杀手仿佛专为小月儿而去,但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宫女,能同人家有什么仇怨?”

梅如雪赞赏的点点头,以一个凡人而言,他的头脑智慧还是不错的。

皇上如果知道她心中对自己的评价,不知会不会一头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