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能够上赶着去见那些人,她这一生过得就是一场笑话。

见陈可可极度悲痛欲绝,江念心中一沉,眼眸微颤。

伸出手停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似有若无的一声安慰,“不是。”

她重新开口强调,“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是上天的恩赐。”

“我们活着,是为自己而活,为亲人而活,为了在乎的人为活。”

闻言,陈可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捂着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低头拒绝她,“我这样就挺好的。”

不需要别人的打扰,更不用别人同情的目光。

江念扯了扯唇,心中隐约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顺着话题往下延伸,突兀的一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据说你和陈可心是亲戚?”

有些摸不准江念的目的,陈可可僵硬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江念缓缓出声,“陈可心已经被抓,大概率会面临牢狱之灾。”

说话的同时,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陈可可面上,企图能够窥探一二。

显然,在得知这一消息后,陈可可的眼神胡乱地看向远方,游走不定。

江念抿紧了唇,脸色淡然,却又开口。

“来之前,我去过一趟文县,也见过你的父母。”

“他们看起来苍老许多,你父亲身体不太好,你母亲至今还在帮人缝缝补补,补贴家用。”

“怎么会这样?”

陈可可眼神漂浮不定,有些诧异道。

明明当初说好的,她会借由陈可可的身份获得薄家的优待,改善自己的父母的生活条件。

眼前是陈可心信誓旦旦地发誓和字据,怎么突然就……

两只拳头攥的紧紧地,眼眶里充满泪水。

江念沉着声,“现在方便告诉我,你跟陈可心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只见她深吸口气缓缓吐出,面上恢复了平静。

捂着自己带疤的右脸,隐忍又绝望地开口,“我跟她是 妹,我的母亲是她父亲同母异父的姐姐。两家人时常走动,关系很好。”

“在爷爷去世前,他将我们所有人叫到一起,将薄家人的事情尽数告诉了我们。”

“薄家长辈和爷爷曾经谈笑,放言说要让陈家的女孩子嫁给他们薄家的孩子,这个女孩子就是我。”

“后来在一场意外中,我的脸被大面积灼伤,在医院躺了整整半年。”

“等我再出院时,传来了陈可心与薄家老爷子相认的消息。”

说到这,陈可可明显的有些哽咽,一时之间竟然不能再接着说下去。

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江念递到她的跟前。

小声询问她,“后来呢?”

“后来……”

陈可可扯了扯嘴角,“我父母带着我去她家,当面质问她为什么要冒充我。”

“没想到,”她顿了顿,声音很轻,“再看见她时,她却有了一张跟我相同的脸。”

“她父母声泪俱下,她更是跪在我的面前痛哭求原谅,说以后会好好帮助我父母,还有我。”

轻蔑地一笑,她摇摇头,“看在她一脸诚恳的份上,我们家人不再追究下去,算是默认了她陈可可的身份。”

当薄霆厉派人去文县调查时,从整容医生那里发现的端倪。

原来是这样,得知真相的一瞬间,江念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微微敛了敛神色,江念轻声,“这样值得吗?”

“值不值得有什么用?”陈可可轻笑一声,“我现在这幅模样怎么能见人?”

况且,陈可心已经跟薄家人相认,她总不至于当众打她的脸。

见她一脸茫然,江念突然出声道,“二爷爷他想见你。”

“我们之所以到这里来,是为了完成他的心愿。”

“不用。”陈可可下意识地开口,仿佛想到了什么,她抿了抿唇摇头拒绝,“过去的就当没有发生过吧。”

任凭江念好说歹说,陈可可仿佛打定主意,硬是没有改变主意。

知道身后传来男人磁性低沉的嗓音,“有一个东西他托我转交给你。”

直至在看见那一支雕刻精细的玉钗时,陈可可的目光停在他的手上。

她抿了抿唇,忽而轻声说道,“这是我爷爷生前的东西,你怎么会有?”

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然落到薄家人手中。

薄霆厉在旁边挑着眉,将玉钗递到她的面前。

只见他缓缓出声,“你爷爷去世之前,曾经来过一趟薄家,跟老爷子单独见过一面。”

“具体说了什么不太清楚,但他离开之前留下了这一支玉钗。”

闻言,陈可可的眸子闪了闪,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没有出声。

沉默了好一阵,她终于开口,“好。”

她愿意见一面薄家老爷子,爷爷去世前的有些问题她也有正想弄清楚。

……

随着薄二太爷病情加重的消息传来,陈可可与江念直接坐上当天最后的航班。

几人赶到时,薄二太爷已经躺在病床,瘦骨嶙峋的脸上是一抹勉强的笑。

抬手想要替他掖被子时,面上是一派的难以置信。

江念脸上有些恍惚,明明此前还健康无比的人,一瞬间的功夫卧病在床不起。

生命的变化无常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原本一丝不苟的脸上反而多了一抹笑,“你们回来啦?”

闻言,薄霆厉僵硬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一声。

随后他的目光落到身后带着面罩,瘦瘦弱弱的陈可可身上。

倏地,面上闪烁着慈爱的目光,“你……就是可可吧?”

小心翼翼地上前两步,半蹲在他的床前,陈可可点头,“是。”

薄二太爷神色复杂,酝酿了好一阵才缓缓开口,“这些年来,委屈你了孩子。”

陈可可心知肚明,他指的是陈可心冒充她的事情。

顺势摇了摇头,陈可可低垂着眼眸,眼底是晦涩不明的情绪。

将这几年来地委屈尽数吞咽下去,陈可可坚定地开口,“不委屈。”

薄二太爷面上的笑意不减,始终温和地看着陈可可,“和你爷爷说的一样,你是个好孩子。”

“在你爷爷离开前,曾经……主动找到我,说放心不下你,如果碰到什么麻烦,让薄家出面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