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泽海这才稍稍压制了自己的努力。

“进!”

下人很快进来,看到被打成了猪头的男子时,吓得瞪大了眼睛。

“这、这……”

“少废话!说,何事?”温泽海拿了张韩氏绣的帕子,擦着自己手上的血迹说。

下人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立刻就跪了下去。

“老爷,出事了!老夫人……怕是不好了。”

温泽海猛地掀起眼皮。

“你说什么?你说谁不好了?”

“老夫人……她突然疼痛难耐,痛得晕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有些神志不清,并且口吐白沫……”

“大夫呢?请了吗?”

下人哭丧着脸说:“可是……陛下不是有令,说不许老夫人医治吗?”

“我是说,那位先生,之前给老夫人开药的那位老先生。”

下人语速飞快地答道:“那位跟您同乡的老先生只是来京师看他儿子的,我们方才去寻他了,说是已经回乡下去了……”

“轰——”

温泽海如同被五雷轰顶。

他爹死的早,他跟他大哥都是温老夫人一把屎一把尿,一个人将他们拉扯大的。

一个妇道人家死了相公,一个人要拉扯两个儿子,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温泽海虽然自私,但他却是个孝顺的。

听闻此言,竟好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还是下人提醒道:“老爷,您先回去看看吧……”

温泽海这才回过神来,踉跄地向上级告了假,匆匆忙忙往外去。

等到了温府,温府上下已经乱成了一团。

见温泽海回来,一众人才彷佛有了主心骨。

温泽海快步来到老夫人所在的寿康院。

进了屋子,他先闻到了一股恶臭味,在嬷嬷的解释下,才知道是温老夫人刚才吐过了一次。

温泽海顾不上屋子内的恶臭,快步进了里屋,来到床榻边。

只见温老夫人两眼凹陷,脸色一片青色,并且浑身不断地抽搐,看起来甚是吓人。

而韩氏和银月守在床榻边,都是慌了神的模样。

见温泽海回来,韩氏立刻走上前说:“表哥……老夫人突然就变成了这样,我们又不敢叫大夫,这可如何是好啊?”

温泽海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却没看到瞿氏的人影。

他的眉心瞬间皱了起来。

“锦娘呢?”

韩氏摇摇头,说:“不知道啊,我一早就没见到表嫂。”

温泽海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他现在能想到的办法只有让瞿氏去求长公主,如果能得到长公主的恩典,陛下说的旨意就可以暂时先忽略了。

因为谁都知道,陛下跟长公主是一母同胞,关系好得紧。

而且已经过去了这么些日子了,说不定陛下早就不生老夫人的气了。

想到这,温泽海离开叫来门房的人。

“夫人可回来了?”

“夫人未曾回府。”

温泽海的眼皮抖了抖,脸色比吃了一坨屎还难看。

什么时候去长公主府都好,偏偏今日遇上事儿才去。

若不是他知道瞿氏不能未卜先知,都要以为她是故意的了。

“速去长公主府,请夫人回来!就说家中出了大事,让她务必立刻马上回来。”

“是!”下人应声退下。

温泽海随后又叫来为所一个手下。

“你速速出城,老先生应该还没走远,不论如何,必须把人给我请回来!”

这是后路。

若是瞿氏没能求动长公主,还可以等这位老先生回来。

韩氏也没闲着,命令翠喜:“弄一碗参汤来,先给老夫人服下。”

翠喜脸色为难。

“参汤……得有参才行,咱们院子里的人参前些日子您坐月子的时候正好用完了。”

韩氏一副着急的样子,故意问银月:“这、这可如何是好啊?妹妹,你那儿可有人参?如今是你管着家中的中馈,按说,你早该命人做了参汤来啊。”

银月脸色难看地说:“表姐别误会我,我倒是命下人去备参汤了,只是下人说,库房已经没有参了,所以我也没有法子。”

“你管着中馈,就算没有法子也得想办法想出法子来啊。”

“我从哪儿想法子啊……?”

“府中没有人参,你不会去外头买吗?”

“买?你知不知道府里现在还剩下多少银钱,你知不知道一株好的人参要多少银子?”

“不管银子多少,难道不是老夫人的性命更重要吗?你莫非是不希望老夫人能好?”

“你——”

“够了!”温泽海烦的太阳穴都“突突”了两下。

两人吓得同时一静。

“都给我安静点!都什么时候了,还吵?”

温泽海一个头两个大,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

这都怪瞿氏!

若是瞿氏今日没出门,便没有那么多的事了。

“要不然……”银月大着胆子提议道:“我去姐姐的锦绣院瞧瞧,或许府中的库房没有人参了,但姐姐的库房说不定有呢?”

温泽海闭了闭眼睛,说:“情况危急,只能如此了。你去吧!”

“是!”银月的眼睛亮晶晶的。

她早就想看看瞿氏的库房了。

很快,银月就到了瞿氏的锦绣院。

她本以为锦绣院的下人会拦着她,不许她进瞿氏的库房。

所以她甚至提前问温泽海要了几个有身手的手下,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却没想到,她一开口提出自己要去库房寻东西,锦绣院的下人便直接将库房的钥匙给了她。

连问都没多问一句。

银月心中纳闷。

但库房钥匙在手,她也没那个心思去猜缘由了,拿着钥匙就打开了库房的门。

然而房门一打开,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别说人参了,就是鬼影都没有一个。

银月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这、这是怎么回事?”

跟随着一同过来的锦绣院的下人笑着解释道:“姨娘何必惊讶?您不是知道,夫人的嫁妆全都被那赌坊的人搬走了吗?”

银月恍然想起了这件事。

若非如此,瞿氏也不会突然没心力管府中的中馈。

她用力消化了库房是空的的这个消息,黑着脸离开了锦绣院。

怪不得这些人突然如此好说话,库房的钥匙说给就给,原来竟是如此。

里面不过是一间空屋子,自然谁都可以进去。

等回到了寿康院,银月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温泽海率先询问出声。

“人参呢?是不是取的最名贵的那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