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刘大丫和赵贵生提着大包小包找到地方时,赵学民和田秀兰也才风尘仆仆的从隔壁镇回来。

锅里有一锅酸萝卜老鸭汤,鸭子还是王一丁今天送来的,赵敏收拾后,梁秋月用泡的酸萝卜给炖了。

外头开始下雪了,田秀兰和赵学民吃着鸭肉喝着汤,又和两个闺女说着话,气氛一派合乐。

院门被敲响,打开后见是刘大丫和赵贵生,赵学民都愣住了。

刘大丫看几人的表情,冷哼骂道:“咋着,我是你妈,你连门都不让我进了!你是不是想冻死我和你爸!”

人都提着东西到门口了,也不能不让进,赵学民也不是那样的人。

进了屋就闻到了肉味,刘大丫搓着手,“吃饭呢?我和你爸在外头冻了一天也饿的很。”

还能咋样,赵学民让赵敏去盛饭。

梁秋月抢先去了厨房,没一会就端着一大碗汤进了屋。

在此期间,刘大丫和赵学民已经打量过了房子里,想着大儿子一家肯定是挣到钱了。

刘大丫看到几乎全是汤的饭,脸都拉下来了。

“啥意思?我养你们那么多年,到了你家,你就给我喝汤?”

赵学民瞪了梁秋月一眼,梁秋月一点不怵,用眼神示意他别说话。

给这老太太喝汤都是便宜她了,要不是顾忌着赵学民,她连门都不会让这俩人进。

“就半个鸭子,我们都吃完了,就剩下这些,就着饼子也能吃饱,奶要是嫌弃,就别吃。”

刘大丫和赵贵生瞪着眼看这不孝的孙女。

“说起来,我们一家还是被爷和奶逼出家门的,这院子还是我们租的,一个月八块钱,我们做生意的钱,还是借的,爷和奶今天来,是不是想帮我们一把?”

刘大丫呸了一声,“都说你们挣着钱了,怎么着,挣了钱不认我们了?”

“赵学民,我告诉你,你再怎么样,都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赵贵生和刘大丫当初坚持要把赵敏嫁过去抵债,现在赵敏对爷和奶,心里也只有怨恨。

“奶和爷手里提的大包小包是送给我们的?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是啥好东西啊?”

赵敏跟梁秋月在一起久了,也学会了一本正经的阴阳怪气。

赵学民和田秀兰齐齐看向二人手里提着的东西。

刘大丫和赵贵生才不会感到心虚。

赵贵生还神色如常的说:“之前我进了一批衣服,今天来镇上卖。”

梁秋月凉凉说:“不是见我爸卖的好,你们也学呢吧。”

刘大丫被梁秋月气了个够呛,中气十足又理直气壮的反问:“咋着,这生意只有你们能做是吧?家里啥情况你们不知道?我们还不能想办法挣钱?”

梁秋月冷哼,“有些人啊,见别人干啥都眼红,生怕别人过的好喽。”

赵学民把梁秋月拉到身后,说:“爸,妈,快吃吧,汤都快凉了。秀兰,你再去给爸妈拿点鸡蛋糕和发糕、饼干来。”

奶味饼干是梁秋月最近新加的一种,田秀兰学的相当快,而且这饼干小孩子贼喜欢吃,回头客相当多。

刘大丫和赵贵生脸皮相当厚,仿佛当初分家闹得那么难看骂的那么难听的事没有发生过。

两人一通造,吃了个肚圆,田秀兰拿出来的东西都让两人干完了。

天都黑的透透的了,外头的雪花在飘,夜里都比以往寂静几分。

谢尧家能住人的就三间屋,赵学民再怎么样也不会让刘大丫和赵贵生住主人家的屋。

最后,赵学民和赵贵生睡一屋,梁秋月和田秀兰、赵敏、刘大丫挤一张大床。

床再大,挤四个人也都翻不过来身,这让梁秋月异常烦躁。

他妈的,这两口子是阴魂不散啊!

总不能卖个衣服天天住这吧?得挤到什么时候去?

赵贵生和刘大丫确实准备在卖完衣服之前都住这。

第二天,雪虽然停了,赵学民今天还是没出去卖衣服。

昨天下了一夜雪,看好的地方现在也没法去,毕竟路是真的不好走。

梁秋月和赵敏在天还没亮就上学去了,刘大丫见赵学民要和田秀兰去卖鸡蛋糕,眼珠子转了转。

她起来看过了,那屋里墙角边堆的货物都是毛衣和毛呢外套啥的,看起来就洋气,一下子就把老头子进回来的衣服给比下去了。

“爸,妈,我们去摆摊了,给你们留了一把钥匙,出去别忘锁门。”

刘大丫心不在焉的应了几声。

等院子里的人都走了,刘大丫和赵贵生嘀嘀咕咕了一会儿,两人时不时看向那边剩下的货物。

中午放学时,梁秋月和赵敏照例先去厂子门口看田秀兰,见拿出来的货卖的差不多了,几人准备一起回家做饭吃。

大老远的,到了民宅区,就见平时一个扣扣搜搜的婶子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呢子外套。

这婶子见到他们一家四口就指着外套笑说:“哎呦呦,看看我身上这衣服,你们卖十八,我今天买的就十块钱,比你们便宜八块呢。”

梁秋月狐疑,越看这衣服越觉得和自家的一模一样,心里犯起不好的预感,问道:“谁卖的,在哪呢?我们去看看。这价进都进不来。”

进来是可以进来,但十块钱显然挣不到啥钱。

这位婶子说了地址后,四人快速找了过去,就在供销社外头的拐角处。

被人堆围着着的,不是赵贵生和刘大丫又是谁!

当即梁秋月头上就充血了,恨不得拿剑捅死这俩狗东西。

他妈的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梁秋月冲进去,一把夺过刘大丫手里和赵贵生手里的毛衣,瞪向两人,“偷我家东西卖是吧!”

“我们好心让你们住家里,又是鸡蛋糕又是肉汤的招待,你们就会偷我们东西卖是吧!”

刘大丫和赵贵生确实吓了一跳,俩人都看过了,知道大儿子和田秀兰在厂子门口卖,他们特意挑了供销社旁边,等卖完就回队上,谁成想,大儿子一家都知道了。

刘大丫只有片刻的心虚,然后理直气壮的反问:“我卖我自己儿子家的东西算啥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