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讨厌出身好的顾筠,也想把后宫大权握在自己手中。出于某些原因,她出手把自己嫡亲的还未出世的孙儿给害了。

太后还算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她自己不太聪明,她知道。

但当太后这几年,她发现,她的儿媳顾氏是真蠢。

顾氏性子直,什么情绪都在脸上了。

她出身好,虽不喜却不屑于为难宫中其它妃嫔。

她蠢就蠢在被陷害时没能力给自己洗白,若不是被陷害的,她真下了手,那没本事把事情处理干净也是她蠢。

这几年,后宫的事一件接一件,宫中高手不少,她这个太后都看不清顾氏倒底是不是无辜的了。

先前听自己的侄女说顾氏被贬后依旧嚣张,她想把人召来训诫一二,结果都被她的好儿子阻了。

如今从前的事似乎被顾氏察觉了,她心中不是不忐忑的,但想到她儿子,心中又定了定。

“你说,顾氏会不会记恨上哀家?”她不安的问身旁的嬷嬷。

宫里的女人,为了孩子,什么做不出来?

嬷嬷宽慰道:“别说她如今只是猜测,就算她确定了,她的手也伸不进慈宁宫来!主子若是担忧,不妨先下手…”

太后的眼睛在烛火下明明灭灭。

梁秋月回到明华宫就换了身舒适的衣裙,吃起了点心来。

她自己吃着,还不忘给空间里的小狐狸送进去些。

如今的明华宫不说固若金汤,但至少入口的吃食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都是明华宫的小厨房做出来的。

就算是吃到了什么毒药,她的解毒丹也不是摆设。

绿竹在拓跋峯那受了惊,梁秋月让小厨房给她做了一桌子好菜。这丫头真是忠心到没边了,她交代的她都能给办的妥妥的。

桌上一壶小酒,几蝶小菜,一些糕点,小狐狸食量惊人,这些东西就下去的格外快。

拓跋峯悄无声息踏进明华宫室内时,就见这个人一副悠哉悠哉吃一口东西喝一口小酒的模样。

当初是谁让宫女去紫宸殿告状说自己过的多惨的?

他真是信了她的邪!

那么大一个活人进殿中,梁秋月怎么可能没发现。

“陛下都来了,不如在这里用些?”

拓跋峯看着桌上的残羹冷炙,冷着脸颇有些无言的坐到了她对面。

他面色沉沉的看着她。他想说她胆大包天为所欲为,但看她吃的那么香,神色中都是满足,他莫名就说不出这些话了。

他也有许久没见过她了。

她一点都不憔悴,面上肌肤光滑白腻,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比没小产之前还好。

他许久没看到过她如此闲适又放松的模样了,二人相对而坐,她的面颊在烛火的映衬下泛着珍珠色的光泽。长而卷翘的睫毛如鸦羽般轻轻阖动,唇瓣是如花苞般淡淡的粉色。

一支白玉簪挽起乌黑的秀发,其余的皆顺滑柔顺的披在肩上,她整个人在烛火下看起来有种别样的温柔之感。

然而,在桌上的膳食用的差不多时,她放下筷子后一开口说话,就让他恨不得离开此地。

梁秋月用帕子轻轻擦拭着嘴角,等清理干净后,她道:“皇上来此是兴师问罪?”

“从前我把皇上看的比命还重要,但现在,”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在乎了就没什么可放于心上了。”

那种狂躁感涌上他心头,急需要一个发泄口。

拓跋峯本来缓和下来的面色陡然又阴沉下来。

她倒底什么时候才明白,如今他是坐拥天下的九五至尊。

他正要出口训斥,就听她继续道:“你既然已经不需要我,不若放我出宫。趁我芳华还在,倒是可以再嫁一次,虽不能再生育,倒也比在宫中蹉跎后半生来的好。”

拓跋峯:“……”

“顾筠!你是朕的发妻!”他眼眸沉沉,身上气压极低。

“现在已经不是了!”

梁秋月直视着他,分毫不让,声音不大却十分有力。

她不气死这鳖犊子算她没本事!

拓跋峯一巴掌拍到桌面上,“不是也是你自己作的!朕对你忍了再忍,你犯下那许多事,换别的妃嫔,早死一百次了!”

“噢,这么说我还要感谢您呢!我从来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算在我头上!”

她直视着他,平静中透着愤怒。

又是这些话,曾经他信过她的。

此时她不再如过去那般愤怒,口不择言,他差点又信她了!

“你我成亲那晚,你亲口对我说的此生只有我一人…”

又来了又来了!她永远把过去他对她的承诺放在嘴边!

“够了!”他微微喘着气,看起来气的不轻!

在殿外立着的李有福等人听到殿内传来的动静,互相对视了一眼。

李有福心叹,静妃真是不知变通,皇上能来此处,就证明他心里还未彻底放下她,她不趁机示弱,挽回圣心,还硬要跟皇帝硬着来,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拓跋峯甩袖欲走,却被她拦住了去路。

“你信我不信我,我也已经不在乎了,如今只求你一件事,你可以对外说我已经身死,只要放我出宫,让我安稳的过完后半生就行。从此以后,婚丧嫁娶,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拓跋峯走近她,想用手抬起她的下巴,被梁秋月一巴掌挥开。

有话就说,别动手动脚。

拓跋峯定定的看着她,眼眸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隐匿在其下的波涛汹涌即将喷涌而出。

“朕不准!”

她是他的发妻,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想在他还活着时嫁于别人,做梦!

想到她嫁于别人,委身于他人身下的模样,他都没法子冷静。

这无关于情爱,他是九五至尊,他的女人,还还曾是他发妻的女人,就更不可以!

梁秋月突然就笑出了声。

渣男该死的占有欲还挺强。

“那你到底要如何!这宫里,我一日都待不下去了。我的夫君贬了我,我的婆母厌恨我,我夫君的小妾们想方设法的把我拉下了皇后之位,如今,我是这宫中最大的笑话!此后也不会再有血脉相连的孩子!”

她声音陡然提高,眸中似闪着泪光,“你到底要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