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晶已经积攒了一路的火气,刚冲进来又差点被手机砸到,怒火直接飙升到大脑,扑过去就要跟霍文菲拼了。

“你让我保密,你竟然出卖我!”

霍文菲一下就想到了岑汐,“是岑汐跟你说的?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任晶不想跟她废话,暂时停止追她,从手机翻出岑汐给她发的消息举给她看。

岑汐:【霍文菲现在正跟她爹说你们给我下药的事,她把所有的事都推给你了,荣风集团,爱来不来。】

霍文菲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她先把今天整件事挑着捡着跟任晶说一遍,最后道:

“是你先出卖的我。”

任晶没想到这中间会发生那么多事,不过荣风和时曜资本的事跟她没关系。

她只知道,‘出卖’这两字让她听着就不得劲。

“我不是故意的,是岑汐自己先猜到的,她故意套我的话。”

旧事重提,只要提就是一股恼意。

“这能怨我吗?我当时就跟你说,不行不行,你非不听,那天晚上那么多人呢,你非要在时曜哥眼皮底下动手,这都怪你……”

霍文菲承认,这事怪她自己。

那晚发生了太多事,从周闲口中听到她不堪的过去,母亲看到照片后的咄咄相逼,就这两点,就已经让她失去理智了。

她觉得那晚自己有点犯病了,五年前那种恨不能毁灭一切的窒息感又来了。

如果是正常状态下的她,那晚绝对不会给岑汐下药。

事情已经发生,错误已经酿成,再争辩谁是谁非完全没有必有。

是她看走眼了,任晶这蠢货完全带不动,之前一直任由她在跟前蹦跶,就是因为下药这事是牵制两人的筹码。

这会捅开也算没了顾忌。

“我只跟我爸说,你喜欢秦时曜,拜托我帮你,这是最合理的解释,我爸从来不关心情感纠葛这些破事,更何况我也参与了,所以他不会往外说,这事就算翻篇了。”

她起身往门口走。

“是你先出卖我,才给我制造这么大的麻烦,我没找你算账是念在过去的情分,”她指着门口的方向,“你可以滚了。”

任晶不可置信,“你的意思这是怪我了?”

“任晶,”霍文菲握住门把手,唇角勾着冷漠,“非要我把话说明白吗?从常安回来我就觉得你很反常,你不去找岑汐,总来家里缠着我,我一直没想明白,今天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任晶满脸警惕。

霍文菲冷眸直直的盯着她。

“岑汐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能这么冷静?剪掉我的头发就是报复?不可能,这么大的事她不可能这么仁慈,所以,肯定是你们达成了协议,对吗?”

任晶略微心虚的转了下眼睛,又理直气壮道:“我没害过你!”

霍文菲冷笑:“没害过我,又跟岑汐达成了协议,怎么,想当双面间谍?就你这掺了水的脑子,岑汐能把你玩死,人家根本没想通过你做什么,人家只是碍于你爷爷不能动你,所以用这个办法把你支离秦时曜身边而已,你这段时间一直守着我,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你还蠢的以为她在你的控制范围内?”

任晶被她损的一文不值,脸色又青又红,“掺了水的脑子?”

她咬牙,“你真要这么羞辱我?你现在把话收回去,我还能原谅你!”

霍文菲还有事,不想再跟她拉扯,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任晶双手握紧拳头,恨恨的骂一句,“行!你自找的!”

她气冲冲的往外走,却在经过霍文菲的时候,突然把她往外一推,然后不等她反应过来就扑上去抓住她的头发,用力一扯,直接把霍文菲头上的假发扯掉了。

然后气沉丹田对着外面喊了一句。

“卧槽!你假发掉了!”

本来安静的办公区域被这一声高亮的嗓门打破,所有人下意识的朝着这边看过来。

然后就看到他们一向端庄高贵,最注重形象的市场部总监竟然顶着邋遢滑稽的头发,惶恐无措的站在那。

这头发像是剃光头两个多月的时候,最尴尬的时期,竖着长,因为戴久了假发,被压的有些邋遢。

任晶在高喊了一声后,拔腿就跑,等霍文菲反应过来,人已经不见了,周围没人敢笑,但是落在身上的一道道目光,霍文菲觉得像是扒光了她的衣服。

她是最精致的霍家大小姐,此刻却像落败的小丑。

颤着手要去捡地上的假发,有一只手比她快一步,周闲把假发给她戴上,拽着她的手腕进了办公室。

霍文菲浑浑噩噩的跟着他进去,缓了神,一巴掌甩在了周闲脸上,发红的眼睛带着责备。

“你一向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秦时曜在耍你?欠他人情?他的人情是这么好欠的吗?如果不是你给秦时曜和岑汐来荣风的机会,我刚才就不会被霍荣华骂的狗血淋头。”

她指着自己的头发,气到浑身抖动。

“更不会被外面那些人看到这副鬼样子,一点威严都没有了你知道吗?他们以后看到我,就会想到我邋遢丑陋的头发,我的脸都丢尽了!”

周闲舔了舔胀痛的唇角,指尖在脸颊按了下,笑一声。

“耍我?你以为我真看不出来?岑汐之前喜欢我,你和霍文煜的关系又闹那么僵,秦时曜怎么可能真心帮我,他打着人情的旗号,给我面子便宜了复融,不过是烟雾弹,他送来罗然也是另有目的。”

霍文菲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上当!”

“为什么?”周闲塌着肩膀,讽刺的笑,“我来总部也有一段时间,挂着个副总,其实就是一空职,没活,也管不住人,还有几个同职位的排挤我,你又不在,我要是再不做点什么,等你回来我就被踢出去了。”

霍文菲愣住,稍稍冷静后,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你明知秦时曜是利用你,你还是配合他,你也是在利用他,让霍荣华看到你的价值。”

“要不然呢?”周闲指着被她打红的脸,语气冷冰冰的,“你天天闷在家里不来,我不努力点行吗?我每天想的是怎么把荣风夺过来给你,你倒好,上来就给我一耳光。”

霍文菲刚才是被扯掉假发刺激到了,现在后悔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伸手想摸他的脸,周闲侧个身躲开,霍文菲不悦的皱起眉,“那你知道他送罗然另有目的,你就没想过他们是针对我吗?”

“针对你?”

周闲莫名其妙,“针对你得有你把柄,霍文煜确实握着你的过去,但如果他要用早用了,也不需要设这个局,他们手里还有能威胁你的把柄吗?没有吧,所以他们应该就是想耍霍荣华,替岑汐出气而已。”

霍文菲没说话了。

她总不能告诉周闲,大年三十那晚她给岑汐下药了吧。

霍文菲摆弄了一下假发,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就问他有计划了没,“要从霍荣华手里抢荣风,根本不可能。”

周闲把一直拿在手里的文件夹递给她,霍文菲狐疑的接过,整个看完,满脸的震惊,话都不太利落。

“这个……你这是要空手套白狼?”

周闲黑亮的眸子闪着狼一般的火光。

“荣风旗下还有以前的业务,这块都握在你手里,霍荣华现在一心想转型,无暇顾及这个,文菲,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只要这个刀口开了,霍荣华就算转型成功,也填不了背后这个窟窿。”

……

车子停在公司楼下,秦时曜临时有急事要上去处理,岑汐就让他先上去了,她去旁边的中餐厅打包了两份饭菜。

往回走的时候,瞧见一个眼熟的人。

那个酒鬼,周闲的狱友。

男人刚从旁边的奶茶店出来,转身的时候也看见了她,跟见了鬼似的,扭个身拔腿就跑。

岑汐下意识就追上去,这时候正值饭点,人多车多,男人一身逃窜的好本事不易施展,才半条街就被捉住。

“你跑什么!”

岑汐拽着他的衣领把人拉到一旁的巷子里,抬腿就在他膝盖踹一脚,男人哀嚎一声弯下腰。

“姑奶奶,饶了我行吗?我以后再也不在这条街出现了,今天纯属没办法,我就过来收个债,我保证,这绝对是您最后一次见到我!”

上次那个叫周闲的,说这女的是派出所所长干闺女,警告他以后见了这女的必须绕道走,不管真假,他身上有案底,现在手上也不太干净,又打不过这两,还是能不惹就不惹,万一是真的呢?他可不想再进去。

岑汐觉得他害怕的有些过了,她也没怎么着啊,不就踹了一脚吗?

“我问你,周闲坐牢——”

“没说!”

男人以为她也是来警告的,双手合十就差跪下了。

“真没说,上次挨揍之后我就烂肚子里了,谁也没说……不对不对,我记错了,他没坐过牢,这算起来都八年多了,这么多年了,肯定是我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