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我历经风雨,不然就他这么诡异的样子,不大叫一一下,以防恶鬼作樂了。

“嘘!”

年轻人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手上轻轻一拂,劲风过处,虚掩着的房门一下子被关得牢实。

我一眼就看出,他的功夫很不错。

紧接着,年轻人灵敏的从**跳了起来,蹑手蹑足的来到窗子前,掀开一丝窗帘,看了看外面后,这才满意的一笑,转身走回了我的面前。

这时我早已从惊骇中回醒过来,孔书寅这个样子,简直比正常人还正常,哪里像是病人?要不是听说他生病在半年以前,我险些以为,他也是为了逃婚,才故意装病的了。

“哈哈,兄弟,妳怎么现在才来啊!”孔书寅倒是一点不陌生,盘腿坐在了**,“请坐下说话吧。”

我笑了笑,“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么?妳要知道,刚才妳父母为了救妳,都给我跪下了。”话语说得很轻,不过其中的恼怒只要是人,都能听出来。

孔书寅苦笑一声,“妳以为我想要装病呐?前几个月天气暴热的时候,我不但不能吹空调,还得捂着被子,那是多么大的遭罪啊!”

“说出妳的理由。”我不为所动的道。

“理由?”孔书寅嘿嘿一笑,“兄弟,我还不是因为妳老婆,才装病的么?要不是我这样,两个月前,她可就得嫁过来了哦!”

我心中一突,“妳说……妳也是为了逃婚,才假扮成这样的?”

“谁说不是呢?像是我們这样的现代年轻人,为了自由。付出的代价可不少呐。”孔书寅嬉皮笑脸的道。

顾不得他的洋洋自得了,我抓住他地衣袖,急声问道,“这怎么可能?慧心三个月前才回到张天师府,妳怎么可能知道婚事会提前的?妳怎么可能提前半年就策划‘生病’了?”

孔书寅依旧笑嘻嘻的道:“妳先别问我,我来问问妳,妳什么时候把张家小姐给正法了的?”

“呃……”我老脸一红,“小孩子问这个干嘛?”

“呵呵,老大,我今年可是十九了。比妳还大一岁。”孔书寅笑道,“妳再想想。是不是八个月以前?”

八个月以前,那就是三月份的时候。那时我在国家公园发现重伤的张慧心……

略微迟疑了一下,我终于点头承认了,“是又怎么样?”

“那就对啰,我算到张小姐在那个时候红鸾星动。但同时危机四伏。又过了两个月,我才发现代表妳們两人命运的星,已经完全融合到了一起,我这才敢放心大胆的装病。”孔书寅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道。

神了!

又过两个月,正好是我們追捕思无意等人的时候,也是我和张慧心感情突飞猛进地时候……只不过。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真地有算命这回事儿?

看着我怀疑的眼神。孔书寅拍拍胸口道:“兄弟。妳不要小看我,家祖曾经得到鬼谷子地‘九星天书’一本。里面可以算尽人间沧桑,我自幼就偷偷学习,现在早已是大成了。”

“哦?妳这么厉害,那算算妳什么时候才能‘病愈’吧!”

“嘿嘿,我早就算过了,能解开我的困境的,也只有妳了。”孔书寅一下子来了精神,“我爷爷是不是不同意取消婚礼啊?”

我不由得有些佩服他了,“这妳也知道?”

“那是当然!”孔书寅叹气道,“我原本以为,提前几个月准备着‘生病’,爷爷看着我‘病’成这样,就不会去害人家张小姐,不想他真是顽固到了极点,这样都要我娶老婆,不愧是孔家掌门呐!”

“正是,正是。”我第一次发现和他有了共同语言,“兄弟,这么说来,妳是愿意帮我啰?”

“呵呵,帮忙应该是互相的嘛。”孔书寅笑道,“小弟其实也有了喜欢地人,不想第一次带进家门,就被爷爷赶了出去,气得我不行。这次和张小姐解除婚约后,我就能光明正大的和她交往了呢。”

“辛苦了!”我会意的拍拍他的肩膀,遇上孔壁

顽固,他吃的苦谁人都能料到。

孔书寅颌首道:“先别忙说这个,我們待会儿出去,妳看着我怎么跟爷爷说吧,这一次要他绝对坚持不得。”

“这么快?”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大家医生都没有治好,我一下子就治好了,他們会不会怀疑?”

“呵呵,哪里会?”孔书寅大笑着说,“爷爷他們根本不知道我会武功,医生来诊治我的时候,我用内力将自己地经脉调乱,根本下不了床……嘿!到时妳不用说,看着我来表演好了。”

我微微一笑,看来这小子也不是个老实人,做起假来是一套一套地。

……

“爷爷!!”

孔壁地书房里,孔书寅满脸是泪水的趴在地上,悲切地哭喊着,“不肖孙儿害得爷爷身体欠安,罪该万死啊!”他一边哭喊一边摇晃着早已清醒的孔壁,差点将老人家又给摇昏过去。

孔书寅那副孝心感动天地的模样儿,连我这个知道他在演戏的人,都觉得太煽情了,更何况他的父母了——孔布图两人早就哭成了一片,不过大半是因为孔书寅的恢复健康。

要说孔书寅现在的样子还挺吓人的,脸色仍旧有些苍白无力,不过走路什么的都恢复了正常,就是脸上鼻涕和泪水混合成了一片,有些不雅观。

孔壁见到孙子的怪病痊愈,心中也非常高兴,看着他这般孝顺,孔壁连忙道:“乖孙,别哭了,爷爷好着呢,妳该感谢医治妳的殷仁先生才对。”

“爷爷!”

听着这话,孔书寅忽地离开了床榻,跪在地上“咚咚咚”几个响头下来,他额头已经见血了,“孙儿有一事相求!”

孔壁神色一动,沉默了一阵后,轻声一叹,“说吧!”

“孙儿已经听父母说了,殷仁先生是为了他的至爱张慧心姑娘来的。父母虽然言语对您有些不敬,可孙儿也觉得有些道理。”孔书寅泣声道,“孙儿绝对不敢和救命恩人争夺,还请爷爷体谅孙儿的感恩之心!”

说着,孔书寅又是几个响头磕下去,额头鲜血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看得孔布图等人一阵不忍。

不过我却是一个例外,我是费了好大的精神,才让自己忍住不笑出声来,原因很简单,在出来之前,孔书寅就用一块很类似肌肤的皮囊,贴在了自己额头上,里面存着他自己调配出来的药水,和真的血色泽什么都差不多。

然而,虽然知道他是在作假,我心中也不禁佩服他是个表演的天才,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还让孔壁等人既是心疼,又是欣慰——难怪他装病半年,也没有人发现。

接下来,深感受到我恩惠的孔布图两口子,也陪着儿子跪下了;再后来,觉得可以凭空得到一笔巨额财富的孔布云两口子,也假情假意的哭喊着,求父亲成全侄儿忠厚之心。

要说之前孔壁不肯答应,其实除了一半原因是想遵守承诺之外,还有一半是不相信我能治好孔书寅,现在一看大孙儿虽说还有些虚弱,但那旺盛的精神劲儿却是瞒不了人,显然是大病痊愈了,故而他心中开始犹豫起来。

一边是十几年前的承诺,一边是孙儿的救命恩人和道义,孔壁不由为难了半天,却在看着孙儿坚定的眼神和额头的鲜血后,心头没来由的一软,终于做出了决定。

“都起来吧!”孔壁的声音早已没有了刚才的锐气,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岁,“殷先生,谢谢妳了。待会儿我就跟张大哥说去,妳就放心吧。”

我闻言大喜,赶紧拱手道:“多谢孔老成全。”

孔壁露出一个不是笑容的笑容,随即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和孔书寅两人,要不是孔书寅扮演的是一个重病初愈的角色,此刻多半已经起来欢呼了!

我能得到如花美眷,他也能得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此的好事儿,真是两全其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