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廷放沐,张叛雨知道翰林院的人也一并歇息,准备出宫找曾逢月去酒楼喝酒,顺带找机会套他的话。

马车还没行到曾府,他便在街边的点心铺子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可今天的曾逢月打扮得不太一样。

他穿着细麻织成的素白长衫,长发用鸦青的丝带绾扎起来,从旁看去神情很是敛肃。

张叛雨小声吩咐仆人停下马车,掀开车帘蹑手蹑脚地跳了下去。

他鬼鬼祟祟地靠近对方,只见对方专注地盯着点心,并未觉察到他。不一会儿他便站到那人身后,准备拍他肩膀吓他一下。

曾逢月方接过店家手里的那盒杏仁酥,甫一转身,便听到“嘿!”的一声,接着一张大脸就扑到他面前!

他猛地一个激灵,出于本能反应,抬手就把刚出炉的杏仁酥怼到对方脸上!

张叛雨“哎呀”一声,被糊了满脸的酥饼屑渣,忙用手去揩,一边揩一边叫着烫!

曾逢月一看原来是他,也急着拿衣袖帮忙擦,边擦边道歉。

“六皇子恕罪!我、我不知是你,你怎么站在我后面呀!”

张叛雨心里生气,很想发作,但听到对方焦急的声音,也知道本是自己先要惹他,纯属自作自受,便也作罢。

“怎么,这点心你买得我就买不得了,凭什么不能站你后面了?”

他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不是的,这点心……点、点心?!”

曾逢月说完,忽然反应过来,低头看向地面,“哎呀,我的杏仁酥呀!”

“不就是一盒杏仁酥吗,我给你买十盒!”

张叛雨说完,不以为意地站到铺子老板面前,正要开口,没想到被浇了盆冷水。

“这位公子实在抱歉,这杏仁酥是限量的,已经卖完啰。”

老板说刚刚被打翻的是最后一份。

张叛雨愣了一下,扭头看看曾逢月。

只见他盯着落了一地的酥饼和油纸不知在想什么,神情是越发地难过,一张小脸委屈巴巴的,叫人看了心疼。

他拉起他的手,安慰道:“走!我请你去万记大酒楼吃点心!那儿的杏仁酥是顶好吃的,味道肯定不比这儿的差!”

此时拱火的店家幽幽地哼道:“这位公子不是我吹牛,万记的酥饼若拿来跟我店里的比,那实在是连提鞋都不配哟!”

曾逢月冲张叛雨苦笑了下,发现对方眼皮上还沾着点碎屑,抬袖帮他擦了。

“不是我要吃,”他温声细语地解释道,“这包点心我是要带去给我娘的。”

他说他娘从前最爱吃这家铺子的点心,因为现在吃不到了,所以他每年去看她都要带上这杏仁酥去。

张叛雨盯着曾逢月神色哀愁的脸,又忽然想到那日在曾府听丞相说对方是他一手带大的,突然反应过来。

今天,应该是逢月母亲的忌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