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薄澜息的那个小omega……究竟叫江什么……

薄澜悬回忆一番,却是丝毫印象也没有。

只记得彼时“薄澜悬”只盯着笔电屏幕处理工作,大抵除了工作,便没什么能令“薄澜悬”上心的。

可他总有些不祥的预感——毕竟前世江雾萦也是先与晋王薄澜息成婚,只是薄澜息太混账配不上江雾萦,薄澜悬便使了些手段,待二人和离后才急吼吼地将江雾萦迎入中宫。

假若……假若江雾萦当真没有……而是也来到了五千年后。

哪怕他果真再度与薄澜息成了伴侣……薄澜悬想,那也没有什么。

再抢一次就是了。

**

车辆渐行渐偏,郊区相较于市区更冷,雪势也益发猛烈。

薄澜悬眼一抬,便见薄公馆出现于视野中。

薄家兄弟感情淡薄,薄澜悬无意与薄澜息过多来往,正准备驱车折返,可视线一侧却瞧见一堆佣人忙前忙后,将几个半人高的大箱子抬到庭院中。

薄澜悬皱了皱眉,鬼使神差地便推门下了车。

佣人们见这一年都不来一回的大少爷突然出现,也是措手不及,除了问好也说不出什么。

面对商业帝国这位年轻的掌权人,大家都拘谨得很。

薄澜悬垂首,眼神淡淡掠过这几个敞口的塑料箱,眉心越锁越紧。

一堆衬衫T恤长裤短裤、一堆长裙短裙、一堆被翻得翘边的美术专著、一堆也被翻得翘边的闲书、一些珠玉琳琅的项链戒指耳环手链、一些崭新的画纸颜料画笔……

一箱定制款小白鞋,每一双上头还有风格各异的手绘……

这都什么跟什么?

薄澜悬有疑问,便直接开口道:“这是做什么?”

佣人们面面相觑。

薄澜悬对此一无所知,可他们都是受薄宅雇佣多年的老人了,这些是什么自然一清二楚,只是他们也不敢贸然开口议论主人家的事。

薄澜悬见他们讳莫如深,便也不再追问,正要叫薄澜息出来,抬眼便见alpha抱着最后一只箱子懒懒散散地走出来,闲闲轻笑道:“稀客啊。”

“砰”一声箱子落地,薄澜息理了理皱起的衣袖道:“正好也省得我再挨个通知了,我离婚了,你帮我告诉家里一声。”

薄澜悬目光却一瞬不瞬地扎在最后那只箱子露出的一角。

一角如同造物之主精雕细琢的、羊脂玉似的下颌。

心头怦怦乱跳,在薄澜息不明所以的眼神中,薄澜悬微微俯身,将那未盖严的箱盖移开。

原本唯有一小片的面孔完整地出现。

那张薄澜悬看了多年的、镌刻心头的、永世难忘的……吻过多次的面容,隔着千载岁月,隔着万里山河……以一种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方式,重现于他眼底。

**

偌大庭院鸦雀无声,薄澜悬长久凝睇着那张大尺寸婚纱照,浑身僵木,成了尊铜铸的雕像。

那个人身着圣洁的婚纱,长裙曳地,头纱与长发一同垂落,掩住泛粉的长耳朵,眼尾延长线与右手尾指上各有一颗胭脂痣,鲜红明艳。

而他眼中含着熟悉的、温柔羞怯的笑意,如同世上无数充满憧憬的、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新人。

是轮回转世,却也是原来那个人……是与薄澜悬同住三春殿的人。

**

薄澜悬徐徐抬眸,开口时嗓音竟哑得不成样子:“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薄澜息当然晓得他看的不是自己,见他跟丢了魂似地盯着自己老婆……不对,自己前妻,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自在,当下却面色如常,沉声回答他:“江雾萦。”

“……”

**

库里南以来时双倍的速度驰回了长洲大厦,薄澜悬强忍着飙车的冲动,卡着限速冲了一路。

闵竟成正准备下班,迎面却见高大精壮的alpha风风火火如寻仇一般冲过来,一把攥住了他衣领。

闵竟成:……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强笑道:“薄总……”

“江雾萦,”薄澜悬出门没带手机,只得回来当面道,“……去问江家要江雾萦的电话,再向江家问问他的下落。”

闵竟成:“?”

他踯躅道:“这位江……江雾萦是……?”

“江家……和薄澜息结婚的。”

“……”闵竟成不由纳闷道:“小江公子不应该在薄公馆吗?”

薄澜悬冷声道:“他们离婚了,江雾萦不在薄公馆。”

苦大仇深的闵特助只得道:“我这就联系。”

薄澜悬等不及了,打算先去江家瞧一眼。

他扭头走出一段,想着自己当下心绪激**,恐怕开不了车,又回身对闵竟成道:“开车,去江家。”

**

江家在城东,长洲大厦在城西,车程约莫一小时。

这一小时里薄澜悬给江雾萦拨了六十多个电话,每次自动挂断的一瞬,他便重新拨一次。

可始终无人接听。

他心急如焚,一面是对江雾萦的担忧牵挂,一面又被分隔许久的思念折磨,恨不能立刻出现在江雾萦面前。

好容易赶到江家门外,还不等他破门而入,便瞧见冷风暴雪里,一道瘦弱的身影只着单衣坐在江家门口的石阶上。

怀里抱着本书,整个人一动不动,发顶肩头落满新旧碎雪。

空气里弥漫着江雾萦信息素的味道,清苦酸甜的小青柑味。

本不该如此浓郁,不知出了什么差池以致信息素逸散。

若非天气恶劣、雪路难行,信息素的气味也被狂风暴雪冲淡许多,只怕方圆十里内的alpha都要纷至沓来。

薄澜悬心头霎时被攥得死紧,三步并作两步飞奔到他跟前蹲下,开口时嗓音颤抖得厉害:“……萦萦……萦萦!”

江雾萦恍若未闻,目光涣散地盯着眼前积雪的地面。

他戴着顶绒线帽,面上捂着口罩,面容不显,粉白.粉白的兔耳朵也只露出一小半。

薄澜悬将大衣脱下来裹住他,才察觉他纤长浓密的睫羽与垂落的兔耳朵尖尖上都覆了雪,甚至结了砂糖似的小冰粒。

这是坐了多久?

薄澜悬颤着手碰了碰那对本应柔软温暖、此刻却和雪一样冷得彻骨的兔耳朵。

江雾萦低低地呜咽一声,薄澜悬立即如同被灼伤一般收回了手。

哪怕记忆有迹可循,哪怕他已在婚纱照上见过这个模样的江雾萦,可薄澜悬仍觉有一柄吹毫断发的匕首沿着血液通路狠厉地钉进去,直至钉穿整颗心脏,一时痛不可当。

这对兔耳如此可爱,可长在一个好好的人身上……要如何才能做到?

基因改造……薄澜悬默念这四个字,几乎难以喘.息。

他将人打横抱起,江雾萦犹如提线木偶一般任他摆布,双目明明睁着却没有焦距,好似一尊冰雪砌成的美丽塑像。

车门一关,薄澜悬立刻道:“把空调开高一点,风速调到最大。”

驾驶座上的闵竟成赶忙照做。

当下闵特助实在很想当个哑巴,却不得不请示道:“薄总,去医院还是?”

“回汇灵苑。”

闵竟成答应着,十分自觉地升起了车里前后的挡板,彻底隔绝了后排任何的画面与响动。

江雾萦此刻仿佛终于撑到了极限,阖眼向一侧歪去,却还死死抱着那本书。

薄澜悬急忙扶住他,小兔子耳朵抖了抖,梦呓般道:“冷……呜……”

薄澜悬一探他额头果然滚烫,忙将人搂得紧紧的,温声安慰道:“萦萦……萦萦不怕,马上,咱们马上就到家了。”

他语调平和,眼里却戾气翻涌。

alpha体质强健,几乎是天然热源,瑟瑟发抖的小兔子本能地与薄澜悬越依越近,颈后的腺体几乎凑到薄澜悬鼻尖上。

车内空间密闭,气味本就容易积聚浓度,薄澜悬又抵挡不了来自江雾萦身上的、蕴着几分奶香味的小青柑香气,故而在无知无觉间已深埋进了他颈窝里。

杜松子酒味的信息素渐渐放出,omega焦灼不安的情绪稍稍得到抚慰。

可这焦灼倒像转移到了薄澜悬身上似的,他的鼻与唇几乎与江雾萦的腺体捆绑粘连在一处,又蹭又嗅,瘾.君.子似的。

小兔子原本便薄嫩的颈侧肌肤回暖后似乎变得更薄了,毛细血管扩张之下,娇态的红从晕雪匀酥似的白里一层层漫开,腺体处色泽最浓艳,犹如泼了瓮桃花汁。

薄澜悬强忍得出了汗,可在凛冬里冻透了的小兔子还在一个劲往他怀里缩,香得让人想从头到脚舔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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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吼,自己是涩魔不要把责任推给兔兔吼

大狗:不会真有人觉得不抢都能有老婆吧,当然要抢啊

下章预告:藏起来的嫩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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