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烫的回忆久未褪去, 直到晏明月回到屋中,思绪仍还恍惚着,有些晕头转向。

她从未见过这般深情炙热的贺凛,也从未被他这般吻过。

他的吻, 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一般将她包围, 强势侵占她的唇, 寸寸撩拨她的舌尖,激起酥麻一片,叫她根本难以抵挡他的攻势。

他们前世, 似乎鲜少接吻, 贺凛每每俯身上来时, 她便会下意识别过头去, 偶尔会因此惹恼了他, 强硬掰回她的脸, 不容分说侵袭她的甜软,有时贺凛只**沉着一张脸,眸色晦暗不明地看她半晌,转而放弃吻她的意图。

唯有今次, 一吻结束, 晏明月整个人软在了他怀中, 眸子涌上一层朦胧的水雾,红唇泛着暧昧的光泽,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呼吸缓缓拉开,像是还未曾从方才的交融中缓过神来,甚至有些意犹未尽。

直到贺凛瞧见她那副迷茫的模样, 无可奈何低笑了一声, 将人从怀中拉开了些距离, 暗哑的嗓音叫气氛更加暧昧深重了几分:“娇娇,若再继续下去,会失控的。”

晏明月眸子骤然瞪大,坐在自己床榻上的背脊忽的挺直,再一次想起贺凛这意有所指的话语,顿时将脸上的热烫又攀上了令一个高度,她竟在自个儿悄悄回味。

“太难为情了!”一头埋进被褥中,晏明月翻身在床榻上打了个滚,娇声掩在被褥之下,沉闷又羞恼。

另一边,临枫苑内。

晏明月离去许久,贺凛才从方才的情绪中缓缓回过神来,唇间似乎还残留着她的馨香,周身的温度已逐渐平复下来,面上却久未散去那餍足柔和的神情。

直到北风打点好院外的部署后,沉步步入屋内,瞧见贺凛面色渐佳,忍不住开口问道:“今日气氛正好,王爷为何不留王妃就此留下?”

贺凛眸色微变,敛起脸上的神色,不咸不淡看了北风一眼,那方才还浅浅露着笑的唇角,此刻就紧抿成了一条线,惊得北风顿时后背发凉,忙不迭垂头道:“王爷恕罪,是属下多言了。”

贺凛并未发怒,缓缓收回了视线,思绪有一瞬放空。

今日当真叫他有些意外,意外她夜里出现在他的屋中,意外她瞧见他那副狼狈狰狞的模样没有被吓跑,更意外,那毫不抵抗任由他摘取她的甜美。

她的态度,当真是有了转变,这样的收获,仅是一点,便足以叫他狂喜,更何况来得远比他预料的多。

但急不得。

如今他们之间的关系刚有缓和,但眼下阻拦在他们之间的事情太多,他不忍打破这美好和谐的一幕,他想完全占有她,从里到外,叫她完完全全属于她。

让她永远开心无忧,永远高高在上,世间的污泥不需沾染她分毫,他会替她负重前行,直到那些将那些荆棘一一斩断。

最后,不会是以他此刻这般无用且颓废的模样站在她身前,想做她的铠甲,亦想成为她心中的柔软,待他能真正拥有她的那一刻。

沉默良久,贺凛忽的眉眼一沉:“传苏延。”

苏延顶着朦胧天色匆忙入了北渊王府,一脸苦色,似还有未睡醒的困意在眼底。

本以为是贺凛情况又生变化,进了屋却发现人就好端端靠坐在床榻上,面色似乎还红润了不少,这便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道:“王爷,这是要作甚,老臣近日接连出宫,虽无人会查探,但老臣这把老骨头也不是这般叫你折腾的吧。”

按照计划,苏延应当是三日后才会再来王府的。

贺凛却只是不动声色,投去一道视线:“今日再行针灸解毒。”

苏延一愣,顿时眉头就皱起来了:“开什么玩笑,昨日不是刚进行过一次,这法子前期反应剧烈,怎么的也得修养个三五日再行下一次,今日再行针灸,身子怎能抗得住,不可不可。”

一记冷眼射来,苏延话刚一说完,便觉头皮一阵凉意传来,叫贺凛这么一瞪,连带着身子也紧绷了几分,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奈道:“昨日王爷与老臣不是已商议好了,东岭之行可先延期些时日,路上加紧些,也不会耽搁行程,王爷这又是何苦。”

贺凛并未有半分迟疑,很快敛目低沉道:“施针后双腿无力,连站立都难,若要待施针结束后才能行动自如,岂不是要叫本王在榻上如废人一般躺十天半月,本王等不了那么久,一日一次,尽快将其结束。”

贺凛的命令不容置否,显然他已做好了决定,苏延的三言两语压根不能劝动他分毫。

除了无法行动自如的无力感,贺凛更怕的是,叫晏明月发现了端倪。

她会担心,会害怕,昨日自己那般孱弱的模样,他不想再叫她见第二次。

苏延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但触及贺凛沉冷的视线,又硬生生将话给憋了回去。

原定三天一次的针灸解毒,这还不过一整天便要进行第二次,贺凛的身子莫不是铁打的都不知疼,咬了咬牙,终是咽下了那些无用的话,老老实实有了动作,开始替贺凛进行针灸。

*

昨夜回屋后,晏明月在榻上翻来覆去好长时间都没能睡着,直到天蒙蒙亮才抵不住困意入了睡,再醒来就已是晌午了。

正准备唤银翠传膳时,心下又下意识想到了如今只能在屋中静养的贺凛,动了动唇,转而又故作自然地问了一句:“王爷可有用过午膳?”

银翠很快答道:“似乎临枫苑还未有人前去厨房传膳,王爷应当是还未用膳的。”

晏明月心底一**,不知自己怎就变得有些粘人了,但却就是想去贺凛身边待着,他此刻因着腿伤又不能外出,正值休沐也不需处理什么事务,她便是去了,也算不上是打扰吧。

这般在心底思索了一番,晏明月很快说服了自己,开口道:“那便传膳到临枫苑,本宫同王爷一起用膳。”

银翠喜笑颜开,如此当真是极好的。

入了临枫苑,门前不似昨夜那般沉寂,家丁忙碌着大扫庭院,门前的侍卫站得笔直,丫鬟们来来回回收拾着偏厅和书房,一见晏明月,便都停下手中的事,垂头问候:“见过王妃。”

晏明月抬手示意,正欲开口,便有一丫鬟上前面露喜色道:“王爷吩咐,若是王妃来了,直接进去便可。”

晏明月动作一顿,微微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羞怯,他怎知她会来。

到底是叫这一群下人知晓了自己昨夜刚来今日又来,晏明月匆匆颔首,什么也未说,忙带着银翠朝主屋去。

入屋后,晏明月便探身朝里面低唤一声:“王爷。”

榻上身形微动,发出一阵被褥摩擦的声响,再往里,便瞧见了倚靠在**的贺凛,淡着一双眼眸,嘴角攒了笑意,嗓音低醇:“睡醒了?”

晏明月呼吸一顿,微微皱起眉头,娇嗔似的:“王爷怎知妾是刚睡醒。”

话语间,晏明月已踱步到了床前,抬眼看向贺凛,见他面色有些白得不正常,眉眼间带着抹不去的憔悴之色,似比昨日还要更加惨淡了几分,却又瞧不出什么的别的异样来。

眉头一皱,晏明月下意识探手覆上了贺凛的额头,额上并未有昨夜的低热,一切正常,她还是有些担忧道:“王爷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怎脸色苍白成这样。”

贺凛眸光一闪,在晏明月收手的同时微敛眉目,遮住了眼底异样的神色,视线略过晏明月瞧见了她身后提着食盒的银翠,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因着饿了,还未用膳。”

晏明月闻言,思绪便被转了去,这才忆起自己备了吃食来此,忙转身朝银翠招手:“银翠,将吃食拿出来。”

说罢,又屈身坐在了榻边,替贺凛整理了被褥,温声道:“今日妾未备什么味重的吃食,王爷这几日吃不得这些,清淡些对身子好,可不许不乐意啊。”

榻上摆上了红木矮桌,贺凛身子微动便被晏明月给按住了臂膀,娇柔的身影忙碌着在他眼前晃悠,不一会跟前便摆了几道清淡小菜,就着一份俨然看上去没什么食欲的白肉。

实在不是他的喜好。

但再一抬眼,便对上晏明月一双澄亮的眼眸,满怀关切,柔光点点:“用膳吧,王爷。”

贺凛黑眸染上几分无可奈何的宠溺来,轻笑一声,抬手拿了碗筷,不久前还不断侵蚀他意志力的尖锐疼痛,此刻像是被一阵温润的微风拂过了伤口,挠得裂开之处有些发痒,却又阵阵发烫,叫人连心尖都**漾了起来。

午后暖阳洒入屋中,这似乎是晏京冬季日照最多的一年了,狂风暴雪后迎来了此刻的安逸宁静,就好似此刻面对面坐着的两人,之间流转着温润绵软的情意,和谐又静谧。

用过膳后,银翠利落地收拾了小桌,贺凛似还有些事务要处理,虽不忙碌,但也不可闲暇下来。

晏明月在银翠退出屋中后,小幅度搅了搅手指,人也瞧了,饭也吃了,她是否是该回屋去了。

可心下却是不想走的,明明人就在眼前,却还是想向他更靠近一些,一想到她该离开了,脚下步子便更像是生根了一般,连动也不想动分毫。

也不知贺凛会不会嫌她太过粘人,以往他们是好些时日连见也不会见上一面的,心下正踌躇着可要找些什么借口再多留一会,交缠在一起的指尖便忽的被一只温热的大掌给包裹住了。

贺凛粗粝的指腹微微抚动了一瞬她娇柔的手背,眼中像是看破了她的心思,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沉沉开口道:“娇娇,再多陪本王片刻,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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