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杀手满心抗拒,却还是眼睁睁看着路陈嘉进了结界,然后动作粗鲁地给他们一一喂了药。

药喂下去,身上可怖的伤口开始结痂,也稍稍恢复了点儿体力和元气。

但也只是恢复了一点儿而已,勉强能站起来走路,再多,就不行了。

要是这五个人是死士而不是杀手,估计如今都服毒自尽了。

毕竟实在是太屈辱了。

君月澄有些于心不忍,别开了眼。

虽然他不认识这几个杀手,这几个杀手也不知道他。但是君月澄知道这是自家属下,沦落到这种地步,实在是不忍直视。

君月澄凑到萧镜水身边,低声问:“你打算怎么怎么处理他们?这个法子也就短时间内管用,时间一长,夜渊的人就会发现异常。”

萧镜水道:“那就找合适机会放了呗。”

“你们怎么能放虎归山?!”

路同心听萧镜水这么说,很不赞同道。

不待萧镜水说什么,君月澄就反驳道:“这怎么能叫放虎归山?这些杀手不过是一把刀罢了,你们要做的应该是除掉想借刀杀人的人,而不是毁了这把刀。”

萧镜水点头表示赞同:“的确,只要发悬赏令的人身死,悬赏令就取消了。与其跟这些杀手过不去,不如尽早杀死想杀你们的人。”

路同心干巴巴道:“可,可放他们回去,他们会杀死更多的人的。”

路同心打心底不想让这几个想杀自己的人活着回去,不然就太憋屈了。

萧镜水看出了路同心的小心思,却不戳穿,只道:“你若是想杀,就自己动手。我觉得他们没有错,所以不会帮你。”

君月澄也点头:“我的想法与花容一样。”

笑话,他怎么可能帮着外人杀自己人?

夜渊在每一个杀手身上都投注了无数的资源,每失去一个,都是一大笔损失。

作为夜渊的主人,于情于理,君月澄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

路同心脸色一僵,有些委屈。正想说什么,却被陈长老叫住了:

“小姐,准备一下,我们该走了。这里到处都是血腥味儿,说不定会引来妖兽。”

他们几人的性命全靠岳程和花容才得以保全,那几个杀手是死是活,他们没资格评断什么。

陈长老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说什么放虎归山,不过是险些被这几个杀手杀死,怀恨在心罢了。

路同心见陈长老满脸威严,眼神带着告诫的意味,缩了缩脖子,不吭声了。

虽然她平日里调皮爱闹,但是路同心知道,一旦陈长老露出这副神色,就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她再怎么祈求再怎么撒娇,也改变不了他的主意。

一行人很快收拾妥当,再度踏上行程。因为有了急迫感,他们速度较之之前快了不少。

五个杀手就可怜和狼狈了,被路陈嘉拿绳子捆成一串牵着走,他们还没有恢复灵力和体力,森林里路又不好走,他们本就残破的衣衫变得更加残破了,并渐渐由衣衫褴褛向衣不蔽体发展。

君月澄觉得他们实在是有碍观瞻,自芥子空间中找出五套没穿过的衣服,用了个小术法给他们换上了。

萧镜水见状,心想君月澄可能有强迫症,见不得人在自己面前衣衫不整。

其他人都没说什么,心里还松了口气。他们小姐一个黄花大闺女,实在不适合看这种画面。

不过连续赶路到底是吃不消的,到了夜里还是要休息半夜。

路家兄妹和两个护卫修为有限,快一天的赶路下来,随便靠着一棵树就能睡死过去。

守夜这种事,就落在了陈长老、萧镜水和君月澄身上。三人商量好了,轮流守夜,每晚两个,另一个休息。

今晚是萧镜水休息,然而萧镜水却是起身。

君月澄和陈长老都投过来询问的视线。

“我去找些草药。”

萧镜水低声解释。

由于刻意将五个杀手整得虚弱,他们身上本就没好全的伤口有不少已经溃烂,流血甚至化脓。

萧镜水对此有些愧疚。但她没有太多低阶基础丹药,所以想给这五个可怜的杀手止血消毒,只能就地取材。

君月澄起身:“我跟你一起去吧。”

有他帮忙总会快些。

他们这群人天蒙蒙亮就要走,一路上累得紧。

虽然他们这个修为的已经不在乎这些体力消耗了,但是他跟萧镜水住过一个来月,知道萧镜水的作息习惯。

萧镜水贯爱享受,若是条件允许的话,萧镜水很乐意保持与普通人一样的作息。

所以这一天还休息不了两个时辰的作息对萧镜水来说,是种折磨——心理上的折磨。

萧镜水却是拒绝了君月澄的好意:“不必,我要找的草药常见,很快就能回来。”

他们要是都走了,守卫无疑变得极薄弱,一旦有什么意外,剩下几个人就是非死即伤。

想了想,萧镜水又补充道:“放心,我的本事你知道,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

她才漏了一手,如今说这句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君月澄蹙眉,正欲说什么,却被陈长老抢先道:“那花公子就快去快回吧。”

萧镜水点头,“好。”说罢,人便往林子里走了。

君月澄看了陈长老一眼,目光有点冷。

陈长老的心思,陈长老无非是想要他留下,以免发生意外。

他可以理解陈长老的心情,但是他可没保护这些人的义务。

他这次外出的重点在萧镜水身上。因为萧镜水会受伤,所以为了以防意外,他打算时刻跟在萧镜水身边。

陈长老的行为,让君月澄本能地心生不喜。

陈长老被君月澄那一眼看得心底发寒。

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子,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眼神?哪怕是家主身上的威压都没有他重!

陈长老心中惴惴,但君月澄很快收敛了,才没让陈长老感到太过压迫。

但陈长老却没有高兴多少。

他在心底苦笑,这一次,他们碰到的到底是怎样的两个小怪物?

是的,君月澄和萧镜水在他心中已经不是两个普通的青年才俊了,而是小怪物。

因为寻常的青年才俊,不可能会幻术,也不可能有那么浓厚的,独属于上位者的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