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蔓这话说完,不少人点头,表示赞同,喻蔓说的,也是他们的心声。

纪行舟冷笑出来,神色发了狠。他承认自己算不得好人,也承认自己风流成性薄情寡义,但他纪行舟,还不至于敢做不敢当!

还没有谁能将脏水泼在他身上!

“喻师妹!”

还不待纪行舟开口反驳什么,就听一道声音插了过来。

周围人大多抬头望去,就看到了与君月澄一同赶来的萧镜水。

方才那一声“喻师妹”,正是萧镜水喊的。

萧镜水本来是和君月澄一起在教室里等纪行舟和任是非的,却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人来,后来察觉到外面的喧哗,才知道原来是出了事。

来的路上萧镜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通过众人的八卦将事情原委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对此萧镜水不由想要扶额叹息,没想纪行舟竟会落入这样的桃色陷阱里,真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纪行舟今日算是栽在沟里了。

是的,陷阱。

好歹是天地楼评的风鸣公子,不至于这么不堪。纪行舟虽然私生活引人诟病,但是他对此从未遮掩过,甚至颇有几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意味,格外的坦**。

所以若真是纪行舟的前女友,萧镜水不认为他会装不认识。

所以十有八.九是有人算计。

还别说,这种阴谋真的很容易成功。因为纪行舟虽然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但真正有交情的又没几个,了解纪行舟的更是少之又少。

在没有几人真正了事情真正面貌的情况下,众人很容易跟着所谓的感觉走。但是感觉并不总是对的,亦或者说一个人所表现出的并不是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这种情况下,有些人会吃亏,有些人却能从中得到好处。

像纪行舟这种花名在外的,无疑是很吃亏的那种,毕竟他名声是真的不太好;而萧镜水,则是与之相反的典例,就算是她真的干了什么坏事,也会有人认为那是别人的嫁祸亦或者是觉得她受人误导。

萧镜水有心想过来帮个忙,却还是“慢”了一步,纪行舟如今脸上明晃晃的巴掌印就是最好的证明。

看着一边愤愤不平的喻蔓,萧镜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萧师兄。”

喻蔓听到萧镜水叫她,一腔怒火竟是神奇地平息了不少,伴随着怒火的平息,喻蔓心中升起一丝忐忑。

虽然她已经认定了纪行舟有罪,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但让萧镜水知道自己当众打人的行为,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心虚。

虽然嘴上是喊萧镜水一声“师兄”,但按照实际辈分,这人算是她的师叔。萧镜水虽然年纪不大,但实力在那儿摆着,喻蔓内心深处也是将萧镜水看作长辈的。

被“长辈”看到了自己狂躁刻薄的一面,喻蔓多少有些手足无措的意味。

纪行舟看着突然到来的萧镜水,神色没什么变化,依旧皮笑肉不笑,以一种颇为冷漠的神色打量着。

他有些好奇,萧镜水会说些什么,也同别人一样认为是他渣了那劳什子阿柳吗?

萧镜水的插入,令气氛多了些古怪的僵硬。

不少视线或明或暗地落在萧镜水身上,他们想看看萧镜水忽然加入进来,是想站在谁的一边,又想做什么。

不过如今萧镜水虽还未明确表态,他们都默认为萧镜水会站在阿柳这一边,毕竟他们不认为萧镜水会偏帮纪行舟这个“恶人”。

跟过来的君月澄自然有注意到众人的视线,不免有些焦急,他有些暗恼,萧镜水管别人的事做什么,这种事一看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贸贸然插进去,只怕没事也惹得一身骚。

萧镜水对这些打量视若无睹,她对喻蔓道:“喻师妹,你既然这么说,可是有什么证据?”

萧镜水声音甚是温和有礼,神色也一派淡然,竟无半分偏向谁的样子。

被萧镜水这么问,喻蔓一时有些尴尬,方才与纪行舟呛声时的理直气壮不知跑哪里去了,声音小了些许,透着心虚:“没,没有。”

萧镜水笑容微微敛了几分,叹息道:“喻师妹,我之前与你说过,永远不要在不了解对方情况的前提下以自己的眼界去判断别人什么。”

萧镜水这么一说,喻蔓自然是想起了之前入学试炼途中萧镜水对她们的教导。

萧镜水说的很有道理,她也铭记于心,但……

“可是,这件事已经很清楚了呀,纪行舟是个什么人我们都知道……”

喻蔓小声辩解道,却在萧镜水平和宽容的目光中渐渐消了音,莫名的心虚。

萧镜水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幼稚的小孩子似的。

一旁的纪行舟眸色微亮,是啊,一个个的,没有证据,凭什么就上下嘴皮子一碰,妄下定论,将脏水兜头倒他身上了?

纪行舟想笑,却不是冷笑,而是高兴。原来,这世间竟有人能抛开偏见理智地看待他啊。

纪行舟看向萧镜水,眼底异彩连连,心中郁气平了几分。他也不急着说什么了,先看看萧镜水打算如何为他说话。

“喻师妹,你又如何知道大家知道的事情就是对的呢?”萧镜水微微摇头叹息,看向喻蔓的目光多了一丝失望,“而且,你要知道,就算是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都有翻案的可能,更遑论没有证据了。”

萧镜水原本以为喻蔓经过上次的事之后会成长不少,但是事实证明,她虽然有所改变,但还没有真正成长。

她对是非对错的判断,很大程度上是依赖于自己的认知,而非客观的证据。

喻蔓虽然还想辩解什么,但是对此刻算不上严厉的萧镜水,她却像仿佛一时间失去了辩解的能力,嘴唇抖动,似是在嗫嚅着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见喻蔓被萧镜水三言两语劝住,阿柳不干了,声音尖锐道:“花月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是打算帮纪行舟脱罪吗?”

阿柳姣好的面容一阵扭曲,竟有几分狰狞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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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写这一段的时候想到《乌合之众》里面的名句:群体只会干两件事——锦上添花和落井下石。

很不幸的,行舟就是被落井下石的,并不是所有人都看不透,有人察觉到了异样,却选择沉默,因为“人一到群体中,智商就严重降低,为了获得认同,个体愿意抛弃是非,用智商去换取那份让人备感安全的归属感。”(同样来自乌合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