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月君稍稍休息之后就让侍者把她推到院子里晒月亮。

这倒不是她爱好多么特殊,而是冥界只有无尽的黑夜,她想晒太阳也晒不到啊。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在院子里小憩的鬼月君微微抬头,往前方“望”了一眼,就又继续支着下巴打瞌睡了。

来者不介意鬼月君的无视和冷漠,在石凳上坐了下来,自顾自地问鬼月君:“你打算何时回去?”

“急什么呢?还早呢。”

鬼月君语调懒洋洋的,带着股子轻慢。

颇为俊俏的灰眸男子仗着鬼月君此刻看不见,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心道你不急我们急啊。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如萧镜水一般置身事外,而且,这么个危险人物留在冥界,他们也委实不敢放心啊!

不过还不等他说什么,鬼月君就轻飘飘扔过来三个字。

“信烧了。”

“什么?!”灰眸男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鬼月君再说什么,有点儿懵,“什么信?谁烧的?”

“还能是什么信?鸿初书院送来的呗。”鬼月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不过有黑绸遮着,倒是没让灰眸男子感受到她直白的嘲讽。

第二个问题鬼月君没回答,却也不言而喻了。

能拿到那封信且有胆子烧的,只有鬼月君。

所以,鬼月君去密室的原因,应当就是这个。

“哦?信上写了什么?”

话题被鬼月君成功带偏,灰眸男子却没有在意。

鬼月君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冥界必然早已心中有数,凭一言半语让她改变主意显然不现实。

所以偏题套一些有用的信息,何乐而不为呢?

灰眸男子此刻尽量表现得不那么好奇,可惜他的演技有些拙劣。因为激动或者是紧张,他的睫毛一直颤着,目光也闪烁不定。

估计也就是欺负鬼月君现在如同一个瞎子,而周围也没什么侍者。

鬼月君笑容渐渐扩大,却是充满了恶劣。

灰眸男子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这个笑容他有点熟悉,每当萧镜水露出这种充满恶趣味的笑,不是正在捉弄人就是在捉弄人的路上。

果不其然,鬼月君又是轻飘飘开口,却难掩幸灾乐祸的意味:“我没看就烧了,你信吗?”

灰眸男子:“……”

你说我信吗?我能信吗?你全身上下有可信的地方吗?!

灰眸男子神色一阵扭曲,鬼月君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不合时宜的笑在灰眸男子听来,是无比的欠揍。

灰眸男子此刻也的确想揍人,而且以他的武力值完全可以完虐此刻如同一个废物还是个瞎子的鬼月君。

但是……

他没有忘萧镜水背后多能阴人,又有多记仇。

他若是敢动她一下,只怕是未来要受好一段时间的磋磨。

所以灰眸男子咬咬牙,将打人的冲动忍了下来。

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好歹是冥界二把手的阎君!要会忍啊!

灰眸男子,也就是阎君,在如是反复告诫了自己几次之后,终于恢复了平静。起码——表面上如此。

“我自然是信的。”

阎君语气听不出什么异样,然而这几个字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哦。”

鬼月君不置可否,心中却是冷笑不已,信就有鬼了!

因为易地而处,她也是绝对不信的。

不过鬼月君倒是不介意阎君的口是心非,毕竟她要的就是对方的不信。而且,她不仅要对方不信,还要更多人不信,比如冥王。

这种不信不会在大事上有什么影响,却能给这群疑心病重的家伙找些不痛快。

鬼月君有些遗憾现在自己看不见,不然一定好好欣赏一下阎君此时表面上恭顺无比,实际上却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小模样,一定十分有趣。

虽然她能想象得到,但是想到跟看到是两回事。

阎君额角青筋直跳,你问我信不信,我说信你就这反应?

虽然他不知道鬼月君此时脑海中非人哉的想法,但是这不妨碍他从鬼月君一个“哦”字中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敷衍。

若不是眼前这人必须得尊着、敬着,他一定要让这厮将丢到十八层地狱去好好“招待”一番!

阎君也是很好奇,到底得是多么神奇的生长环境,才养得出萧镜水这种恶劣至极成天以捉弄人为乐的性子?

就在阎君沉默的时候,鬼月君又颇为嫌弃道:“怎么不说话了?”

她一个人在这儿挺闷的,因为冥王拨给她的侍者一个比一个会装死。

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能跟她说话解解闷的,鬼月君可不想那么轻易地放过。

阎君:“……”

他很好奇眼前这人是怎么做到跟对方把天聊死之后还能十分平静地问出这句话,听语气,似乎还是将错误归结在他身上了。

这就离谱。

“这不是在想跟鬼月君说些什么事好让你高兴高兴么。”

阎君虽然内心已经槽多无口,但是还是说了很违心的话。

违心一点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何必那么耿直呢?

在萧镜水这儿撞了无数次墙的阎君,很是从心地选择了稍微牺牲一下自己的节操。

不过这一次他的牺牲节操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鬼月君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粉饰太平。

“我看你更想让我说些能让你高兴的事情,比如,我为何烧了那封信。”

阎君表情顿时僵住,若非现在鬼月在看不见,气氛只怕是会更尴尬。

“鬼月君说笑了。”

阎君干巴巴道。

虽然这的确是他所想要的,但是他也不至于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显得吃相难看不说,万一触动了鬼月君某根敏感的神经,可就糟了。

这么多年的相处经验告诉阎君,萧镜水诚然不喜欢别人拐弯抹角,但是更讨厌别人明明白白地利用或算计她。

说起来,这次鬼月君愤然离开鸿初书院,也有这么一层原因在里面。

不过这次鬼月君却对阎君小心翼翼的回避冷嗤一声,道:“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与我打太极?若是阎君真不想知道,那就好走不送了。”

鬼月君抬起一只手,做了个送客的动作,唇角扬起的弧度明明白白在嘲讽阎君的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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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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