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乍见希望,赶紧竖着手指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父皇爱我如命,你只要放我回宫,我发誓……”

“得了!”赵申放下食盒,摆摆手:“去年才下了一场大雨,差点就饿死,殿下还是不要发誓的好!”

“殿下要是吃得下这些粗茶淡饭,就吃些,日子还长着呢。”赵申打开食盒,里面很简单,两个烙饼,一碗米汤,再加一盘炒青菜。

赵申有些舍不得:“真是太丰盛了些,这炒青菜,我也许久没吃了!”

安宁原想摆出皇家公主的气度,坚决不食嗟来之食!

可奈何肚子咕咕叫,见了饭菜,更饿得火烧火燎的!

赵申看出来了,好心的递了个饼过去:“吃吧,祁将军说了,要是今日殿下不吃,明日就不给供饭了!”

安宁接过烙饼,眼泪顺着脸颊直流:“呜呜……要是父皇知道了……呜呜……肯定要砍了祁柘的脑袋……呜呜,这次我可……可再也不求情……呜呜……”

“殿下,食不语!”赵申好心提醒,

他是真怕公主噎着,到时候还要叫大夫,

祁柘那个抠门的,肯定不掏银子!

眼泪就着饼,安宁总算有惊无险的吃完了一餐,

“那个菜挺不错,明日再送些来!”安宁擦了擦眼泪,指着盘子说道。

赵申火速收拾起食盒,三步并作两步跑了!

这公主倒是不客气,还会点菜了!

一点还点最贵的!

赵申虽然心疼,但总算放下了一条心事,

他亲自来送饭,就是怕公主想不开,寻死觅活的,

到时候她死了倒是便宜,赵申是容城主官,少不得要陪着一起上路,

但现在公主愿意吃东西,那赵申这条命,暂时是保得住的!

至于明日要不要送青菜,赵申可说了不算!

一连几天,送往公主处的饮食都是烙饼加米汤,

哪怕公主闹着要上吊,她喜欢的青菜都不见踪影。

赵申想了很多理由:

“今日城中并无青菜!”

“今日厨房起晚了,没买到!”

“最近县衙手头紧,青菜太贵,买不起!”

……

“今日公主吃得香吗?”

赵申叹了口气,望向问话的人,满目皆是幽怨!

桂枝视线闪躲了一下,最近赵申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了。

“明日准备些蔬菜吧,我去看看公主!”桂枝说道。

赵申如临大敌:“夫人,这可使不得!”

他怎敢让桂枝去看望公主?

要是闹起来,他有几条命填坑?

“不用你跟着,我带有福有贵去。”桂枝体谅的说道。

赵申捂脸,他宁可被软禁的人是自己!

不管赵申怎么想,反正第二天,桂枝带着有福有贵去了那所宅子。

站在宅子外,桂枝感叹道:“真大啊!县太爷可真舍得!”

有福抬着手臂让桂枝搭着,闻言笑道:“毕竟是公主来了,县太爷想拍马屁呢!”

“放屁!”

闻听桂枝来了宅子,赵申连爬带滚的赶了过来,一下马车就听见了有人诽谤!

“那是公主,金枝玉叶,我态度不端正些,我脖子上的脑袋就端不住了!”赵申愤愤然嚷道。

“你们是不担心,也不想想,公主在容城有事,第一个被问罪的就是我!”

桂枝嘴角上挑:“都说能者多劳,赵大人的能力圣上是知道的。”

赵申撇了下嘴,领着人进门。

门口的守卫皆是黑衣黑帽,见了桂枝,齐刷刷单膝跪地:“见过夫人!”

桂枝笑着道了声“辛苦”,倒把赵申吓得一个踉跄,

往日里,这些人就跟石雕一样,从不见有生气。

安宁听得人声,从里屋跑了出来。

四目相对,全是失望。

“你就长这样?”安宁公主很是不屑。

“原来公主不洗澡也会臭!”桂枝捂了捂鼻子。

“你……”安宁公主退后两步,羞恼不已,

她自幼有人服侍,以为洗澡水本就是热的,饭菜本就是在桌上摆着的,

祁柘封院门的时候,一个伺候的婢女都给留下,安宁公主还能活蹦乱跳,真是多亏了她不太转弯的脑袋瓜。

“长得清汤寡水,要不是会些妩媚手段,阿柘哥哥怎么会瞧得上你?”安宁不忿道。

桂枝一听,笑得格外张扬:“公主说对了,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会魅惑阿柘,且他是求着我魅惑他,我也没办法!”

“你……”安宁气得手直抖:“你太不要脸了!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

“这有什么?我和阿柘是夫妻,是同床共枕的夫妻!公主见过鸳鸯交颈么?大概我和阿柘平日就是那般的。”桂枝笑意更浓。

安宁长在大内,何时听过这种话?

又羞又怒,一张粉脸青紫不定,最后“哇”的一声,被气哭了!

赵申摇头,你说一个姑娘家的,干嘛要和一个已婚妇人争风吃醋呢?

那些妇人嘴里,可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的!

按照赵申对桂枝的了解,怕是因为有他这个外人在,桂枝已经收敛了很多!

“赵大人,公主哭成这样,怕是吃不下今日的饭了,你拎回去吧!”

默默吃瓜的赵申突然被点名,一时有些踌躇,

公主哭得确实伤心,但双眼却盯着食盒,

只不过是桂枝在这,她不好意思开口罢了。

赵申又摇头,还是太年轻,脸皮一嫩,怕就要饿上一天了!

今日他已经进来过一次,门口那些石像可不会再放他进来了。

“公主……公主真的不吃?”赵申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倒不是他多关心安宁公主,属实全是为了自己的脑袋着想!

有福笑嘻嘻过来,左手拎着食盒,右手拎着赵申就往院外走,嘴里说道:

“赵大人,我家夫人体谅你公务繁忙,快些回去吧!”

安宁眼见的食盒离她越来越远,哭得更加大声!

桂枝站了一会,腿酸的很,幸好屋里的椅子还在,有贵搬了一张过来,

桂枝就在院子坐下了。

“你大胆,谁让你坐的?你给我跪着!”安宁总算想起,她是宁国最受宠的公主。

桂枝轻蔑一笑:“这里,哪有什么公主?无非是关着刺杀我的罪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