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祁氏正在恼怒,却见祁磊快步走来,
一向仪容潇洒的人,这时候却跑的发丝从玉冠里飘出来,都顾不得捋一捋了。
祁氏起身迎了上去,担心地问道:“何事如此着急?”
“母亲,府里揭了二皇子的榜是么?”祁磊有些气喘,好容易才把话说明白了。
祁氏一头雾水:“什么榜?今日府里没人出门啊!”
“那祁柘呢?还有他那个惹事精的媳妇,他们出去过了吗?”祁磊急急地问道。
他在外面正和一群好友相聚,就听街上敲锣打鼓的,说是祁府揭了皇榜,
祁磊一听,吓得魂不附体,扔下杯盏就跑回来了。
“圣旨就快来了!”祁磊急得团团转:“咱们府里,祁柘会武,我在诗书上尚且还行,可从来没有出过一个能治病的!”
听祁磊这么一说,祁氏也着急起来:“他们今日都没出门,我让人去喊了几次,连饭都没出来吃,就在院子里炒那个‘葵花子’呢!”
“这到底是谁?谁想害咱们!”祁磊低吼,
揭皇榜,那是要有真本事的!
出了任何差错,那真是九族都不够砍的!
“快去,喊祁柘出来!”祁磊朝门外大喊:“他是当家人,这祸得他扛!”
门口的下人犹犹豫豫,迈不开腿!
就在这时,祁柘扶着桂枝出现了,
“这就是你的家教?”祁柘冷着脸,看向祁磊的视线,犹如利箭。
祁磊顿时冷汗直流,他在祁柘面前,一直是谦逊有礼,甚至带点讨好的弟弟形象,
可被皇榜之事一刺激,就有些原形毕露!
“大哥,我……我这是太着急了,怎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祸福同享的!”祁磊倒是个能屈能伸的,立马就换了神色,重新做起了卑微小弟。
祁氏见状,连忙打起了圆场:“柘儿,你弟弟没经历过大事,难免会吓得失态,你别和他计较!”
转头又看向桂枝,眼里虽然带了三分厌恶,但嘴上仍关心的说道:
“桂枝是怎么了?不舒服吗?还要柘儿搀着?”
要是平常儿媳妇听婆母这么说,纵使再难受,也会识相的自己站好。
可桂枝哪是这样的人?
“嗯,刚才阿柘剥的瓜子太多,我吃撑了!”
“是我的不是,下次定会替娘子分担些!”
夫妻俩一唱一和,把祁氏的脸成功气得铁青!
“圣旨到!”
一道尖细的喊声,打破了院里的僵硬气氛。
“祁夫人,还有劳移步,宫里的贵人已经等着了!”来宣旨的内侍地位不低,却点头哈腰,做足了姿态。
祁柘点点头,搀着桂枝朝外走,内侍赶紧在前引路,
瑞锦和瑞绣两人提了一个小包裹,紧跟在后面。
剩下祁氏和祁磊目瞪口呆!
敢情人家都是有准备的,就是没通知他们!
“欺……欺人太甚!”祁氏被气的头昏眼花,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祁磊俊秀的脸也变了形!
他总是姓祁的!
可这个家里,自从祁柘回来后,所有人眼里都看不见自己了!
就连自己的母亲祁氏,每日里虽在背后将祁柘夫妇骂的猪狗不如,但面子上,还是绞尽脑汁的想办法讨好,
这几日祁磊是去喝花酒了,照着祁柘不在的时候,祁氏早就让小厮们来喊了,
可这些天,他喝得烂醉,都没见家里有一个人来!
自己从小也是熟读四书五经,君子六艺虽算不上顶尖,但同辈里,也算好的,
凭什么这些人眼里就没有自己?
祁柘就是个莽夫,出去打仗只知道杀人,要不然也不会被御史弹劾的这么惨,
论相貌、论才艺,自己哪样比祁柘差?
祁磊恨恨的看了身旁的祁氏一眼,这些看低自己的人,无非是因为自己托生在妾室肚子里!
可祁柘的母亲早就死了,尸骨都烂成了一滩水,
如今他的母亲祁氏才是祁府的老夫人!
都怪祁氏不争气,只知道妖媚手段迷惑住了父亲,却没本事将祁府掌控在自己手里,才让他这个亲生儿子受这么大的罪!
祁氏惊觉儿子面露凶相,怔在当场,半晌才诺诺问道:“磊儿怎么了?”
祁磊似被惊到,立马收敛了神色,低头温和的回道:“儿子没事,儿子就是觉得,这府里怕是要没有我们母子的容身之地了!”
“城郊还有一处小宅子,要不然问过大哥后,我和母亲搬去那里吧。”祁磊语带委屈的说道。
祁氏当然不同意,她一拍桌子:“不行!”
又用疼惜的眼神看着祁磊;“母亲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你也是将军的嫡子,没道理让你避出去!就算要分家,这将军府,也得分你一半!”
祁磊的头更低了,眼角满是狠厉,
果然是个不中用的,将军府分成两半,那还是将军府吗?
没了将军府这个名头,他祁磊还怎么在京城里混?
明年他就要大考,若是榜上有名,当然如虎添翼,
若是……
想到此,祁磊下了狠心,
不就是去拍二皇子的马屁么?
他也会!
“得知祁夫人会医,我真是吃惊不小!”二皇子带着笑意,似是和祁家关系极好的样子。
桂枝已经行过礼,这时候被赐了座,在一旁端坐着,
听了二皇子的话,赶紧回道:“人都是吃五谷杂粮的,我对五谷杂粮最懂了,皇后娘娘怕是在宫里吃的多,动的少,这病我最会治了!”
二皇子闻言,笑得更开怀了:“祁夫人果然懂的多,那皇后娘娘的病,就要拜托你了!”
“好说!好说!”桂枝答了,复又行了礼,由小厮引了出去。
等屋里没了旁人,屏风后才转出来一位丽人,
“这祁夫人说话,不太有谱的样子!”丽人眉头紧蹙,一脸的嫌弃。
二皇子端了茶水伺候:“母妃,太有谱就不好了,咱们就要这没谱的!”
“说的也是!”贵妃抿了一口茶,又叮嘱道:“让人看紧些,别闹出大事!”
“儿子明白!”二皇子一脸恭敬:“那边早就安排妥当了,只要开始煎药……”
二皇子顿住话头,半刻又才又说道:“到时候,这笔帐,自然就算在祁柘头上!就是大哥也不能饶了他!”
贵妃点头,眼里狠辣之色一闪而过:“你妹妹吃的苦头,总不能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