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燕飞刚说完,桂枝就喜笑颜开,连带着祁柘的脸上都有了笑意。
阿虎撇了撇嘴,主子这张嘴,什么时候也变得信不得了?
桂枝往宅子里走,黑衣卫自动让开了一条道,
詹燕飞赶紧跟在后面,就怕黑衣卫看自己不顺眼,又将自己拦在了外面!
“你去找她吧,大概是在卧房睡着,要不然就是在后花园蹲着,左不过就这么大的地方。”桂枝迈进宅子,就不再走动,选了个靠近门边的石凳坐下。
詹燕飞自然连连点头,脚步匆忙了些,以至于有些踉跄。
桂枝附在祁柘耳边,悄声说道:“你说的对,怕是他知道了真相,还是会护着贵妃!”
祁柘挽起衣袖,笑得大声:“娘子不必小心翼翼,这里全是我的人,没人敢说出去。”
桂枝瞪了一眼,她倒不是怕被人听去,而是怕詹燕飞难堪。
不过,看祁柘的样子,真是恨不得跑去詹燕飞耳边喊上两句,真不知道詹燕飞是怎么得罪了他?
祁柘声音震天响,詹燕飞仿若未觉,只一心找寻着人。
终于,在后花园的一株桃树下,找到了想找的人。
詹燕飞长舒一口气,正了正衣冠,行礼道:“公主殿下!”
桃树下的正是被软禁的安宁公主,她木讷的转过头,想望向詹燕飞,
可日头照的她睁不开眼睛,只得用一只手挡了挡眼睛,透过手指缝,她见到了一个熟人!
“你……”安宁公主有些激动,她蹲的时间有些久,身旁又没有人扶,站起来艰难的很。
詹燕飞一甩衣袖,长长的袖子盖住了手指,
“殿下扶着草民。”詹燕飞将手伸了过去。
安宁公主一把抓了上去,借着力才站了起来。
隔着衣物,詹燕飞都被掐的生疼!
不知是心绪激**,还是身体虚弱,安宁公主的手抖得厉害!
“殿下……”詹燕飞有些担心,他用衣袖卷了另一只手,扶着安宁公主慢慢朝石凳走去。
“我认得你!”安宁刚坐下,又站了起来,泪眼婆娑,指着詹燕飞反复说着这句。
詹燕飞低着头,起先还回一句:“草民能得殿下记得,实是三生有幸。”
可慢慢的,詹燕飞只低头不语,
往日的回忆里,怕是双方都有些不美好。
安宁公主的脾气骄横,詹燕飞想着,下一刻,该是他面对暴风雨的时候了。
可出乎他的预料,安宁公主抹了把眼泪,又坐下了。
“你姓詹,名字也好听,是燕南飞的意思,你叫詹燕飞,从来还驼过我!”安宁公主回忆着:
“那时候,你身手好的很,父皇和母妃都喜欢你,你一直在御田那边看守,是不是?”
詹燕飞低低地应声:“是!”
安宁公主又说道:“可如今看你,怎么好像不大好的样子?是生病了么?父皇和母妃只说你犯了错离宫了,你怎么不来找我?父皇那么宠爱我,我只需求上几句,保你安然无事。”
詹燕飞这才知道,安宁公主并不知道自己离宫的原因,
他不由得的放下了心,又不禁佩服起贵妃的筹谋,
她从来不将路走绝了,能用上一次的人,还想着用第二次。
“草民生了病,耽误的事,所以就回乡养着了。”詹燕飞回道。
安宁公主伸手拉了拉詹燕飞:“早知道你在容城,我就住你家了,省得在这里一个人,冷清的很。”
詹燕飞诧异的抬头望了眼,又连忙低下头,
在他的印象里,安宁公主从来都是跋扈的,就连受了委屈,也是边骂边哭,非整的阖宫翻天才满意,
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好应对了?
甚至对能听得出一丝隐约的讨好!
“草民家中没有女眷,也没有婢女,实在不敢迎殿下大驾!”
听詹燕飞这么一说,安宁公主倒没勉强,只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如今是不能去你府上了!”
“只是,你既能进来,以后可以常来看我!”安宁公主带着小心,指了指一旁的桃树:
“我来的时候,它开的正艳,我也没仔细瞧它,如今再想好好看一眼,却全没了!”
“我真怕,怕你再晚些来,我……我就没了!”
说着说着,安宁公主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詹燕飞何曾见过如此的安宁?
他这辈子,哄女人高兴只有那么一次,却惹来了泼天的祸事,
自从,詹燕飞见了女的总是躲着走!
现在安宁公主哭成这样,他都不知道怎么劝!
倒是身后的阿虎听的不耐烦,嘟囔了一句:“有什么好哭的?有吃有穿的,也没挨打!”
安宁听了,抬了泪眼望去,顿时又哭又笑:“阿虎,你来了!你来接我的是不是?”
阿虎闻言,倒退三步,摆着手慌忙嚷道:“不是!我是跟着主子来的!”
“主子?你的主子就是我!你这些年都去哪了?回来还不认我了?”
安宁公主急了,站起身指着阿虎骂道:“你想做逃奴?等我回去告诉母妃,让她把你关起来!”
阿虎脸色一变,似是记起了什么极不好的事情,转身就朝外跑去,
安宁抬脚就追,边追嘴里边骂:“好哇,总算被我逮到了!你再跑,我让母妃打断你的腿!”
詹燕飞连忙跟了上去,心里却落下了一块大石,
总算是他记忆中的安宁公主了,要真变得唯唯诺诺,他都不知道怎么跟贵妃说了!
安宁公主的叫骂声,在进了前院后,戛然而止!
“阿柘哥哥……”刚才还剽悍着要打要杀的安宁公主,立时又红了眼眶!
祁柘站在院中,衣袖高高挽着,手里提着一柄大刀,
见阿虎和安宁公主突然闯出来,他皱了皱眉头,一脸不快!
刚刚他一通刀法耍的极好,将桂枝逗得跳起来为他鼓掌喝彩,
正得意间,却被这两人生生打断了!
安宁公主只觉得心中委屈,眼泪止不住的滚落,嘴里不断呢喃着:“阿柘哥哥……”
脚下越发快的朝祁柘奔去!
祁柘的眉头越皱越深,手里的大刀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