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从夫,相公虽然没了,可我永远是沈家的媳妇,娘,我总是站在您这边的,所以……我娘家父母那边,希望您能帮我瞒着点。”
王夫人乐不得答应,暗想还是儿媳妇拎得清。
沈叔杰很快到了,路上应该听杜嬷嬷提及了一些,脸上满是喜色。
见到叶璧君,也比平时亲热许多。
王夫人把叶璧君的计划说了一遍,当然,连同叶璧君的顾虑也说了,让沈叔杰和杜嬷嬷对此事保密。
沈叔杰乐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赶紧保证不会泄露消息。
终于说到正题,叶璧君满脸迷惑的问:“修园子大概要多少银子啊?”
一看就很外行的样子。
王夫人赶紧朝沈叔杰使眼色,暗示他趁机多要一些。
就算她不说,沈叔杰也是这么打算的。
“大嫂,你是不了解现在的物价,修园子说来简单,可一砖一石,都是拿银子垒起来的,依我看,至少需要这个数。”他朝叶璧君伸了五根手指。
随着他嘴里吐出每个字,王夫人的心肝都跟着直颤。
王夫人突然意识到一点,能多要些钱当然好,可若狮子大开口,直接把叶璧君吓跑了,那就什么都拿不到了。
等看到儿子开出价码,她的心更是提到嗓子眼,连喘气都不会了,眼珠子都快掉到叶璧君身上了。
五万两,那可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数目啊。
果然,叶璧君皱起眉,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沈叔杰开价时志得意满,得不到答复,心中立刻虚了几分。
难道是嫌钱多了?
他赶紧向母亲投去求救的目光。
王夫人接收到信息,赶紧打圆场道:“叔杰,依我看材料能省则省,咱们家不是还有家丁吗,工匠的费用……”
叶璧君深吸一口气,“娘,您别太节俭了,既然咱们打算修园,就一步到位,您和爹年纪大了,也该享享福了。”
她咬咬嘴唇,转头看向沈叔杰,“三弟,五十万两银子……当真够吗?”
此言一出,王夫人和沈叔杰都傻了。
五十万两?
沈叔杰脑袋晕乎乎的,胡乱点点头。
他知道叶璧君有钱,可没想到这么有钱!
以沈园的规模,想要大致修整一下,最多也用不上五千两啊。
沈叔杰没直接开价,而是做了个手势,就是想考验一下叶璧君懂不懂行情,如果她嫌多,自己也好就坡下驴,从五万两改成五千两。
大不了到时候偷工减料,约莫还能剩下两千两银子。
可叶璧君竟答应给五十万两银子,她这个皇商之女是有多不知人间疾苦?
“我手头一时凑不上这么多银子,估计要卖一些古董字画……可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懂这些东西啊,万一被人骗了……”叶璧君面露难色。
沈叔杰忙道:“古董字画?大嫂,这个我懂行啊!”
叶璧君如同见到救兵,“当真?三弟,你真能干。”
沈叔杰得意洋洋的说:“主要是我平日多有涉猎,便都懂一些。”
叶璧君抿嘴一笑,“三弟真谦虚。”
她站起身,“三弟,你先大体谋划一下,我回去凑钱,咱们尽快行动,好让爹娘早日能住进新屋。”
她故作神秘,“但有一点,咱们都悄悄的!”
言罢,朝王夫人施了一礼,恭敬退下。
出了院子,她回眸望向王夫人的屋子,等了一会,也没见沈叔杰出来。
叶璧君冷笑,这对母子肯定要说会体己话。
转身正准备走,突然看到王夫人的侄子迎面走来,神情十分悠闲。
想起青禾说此人昨日还给自己送药来着,叶璧君赶紧满脸堆笑,“表哥,您是过来看娘的吧?”
沈伯年看着粗壮一圈的叶璧君,心中暗暗好笑,踱到近处,他淡淡的说:“我就是随便走走。”
他目光落到叶璧君的脸上,“大奶奶,你这里更严重了。”他伸手就朝叶璧君的脸上摸去。
叶璧君赶紧后退一步躲开,做恼怒状,“表哥,请自重。”
她今日画的潦草,患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真上手一摸,肯定要露馅。
沈伯年后知后觉,“对不住,大奶奶,我是关心则乱,差点失了礼数。”
叶璧君笑了笑,绕过沈伯年继续往回走,没想到沈伯年竟追上来,“大奶奶,我送你的药,你用过了吗?”
“还没。”叶璧君有些不耐烦。
“大奶奶要是用了我的药,就不用每天这么麻烦了。”沈伯年笑嘻嘻的说。
叶璧君骤然止住脚步,回头看着他。
一股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叶璧君问:“我每天哪里麻烦了?”
“大奶奶不是每天都要上药吗?”沈伯年比划出一个执笔的动作。
上药和拿笔是完全联系不上的两个动作。
叶璧君心中一颤,难道这家伙发现了什么?
昨天她闻过药粉,味道颇为奇怪,不晓得里面掺了什么东西。
“多谢表哥,我一会回去就试试。”叶璧君客气的说。
匆匆回到住处,叶璧君找出昨晚青禾交给她的小药瓶。
倒出一些药膏,叶璧君在手指头上细细捻开,然后凑过去嗅了嗅。
不似任何一种药物,这玩意到底是什么做的?
满心疑惑的叶璧君好奇的把药膏涂到她勾画的脓包处,说来也怪,药膏的触感明明是油质,可她脸上的颜料并没有被融掉。
鼻端传来一阵异香,叶璧君赶紧把手凑近鼻子,味道竟源于药膏。
可她刚打开瓶子的时候,药膏明明没有味道的。
叶璧君越想越奇怪,顺手抄起帕子在脸上蹭了蹭,想把药膏擦去。
出乎意料的是,平日一擦就掉的颜料,此刻竟牢牢停留在她的脸上,根本弄不掉。
更让她后怕的是,手上、脸上沾过药膏的地方竟像着了火似,又辣又痛。
叶璧君一阵害怕,赶紧冲到水盆边,用力的搓洗着。
然而什么用的没有,该痛的地方还是痛,而且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叶璧君恨得牙根痒痒,心想着王明远要么送的是假药,要么就是故意要害自己。
以今天的情形来看,十有八九是后者。
擦去清水,她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差点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