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命!”沈叔杰的求救声划破长空。
叶璧君并不理会他,而是盯着绿蜡,“轮到你了。”
绿蜡吓得浑身发抖,见识过叶璧君出手,她知道自己逃不掉。
“大奶奶饶命。”她跪爬到叶璧君面前,拼命的磕头。
“你害紫萱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手下留情?”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叶璧君微微眯着眼睛,低头看着绿蜡。
绿蜡浑身一震,惨笑道:“我并不想伤害紫萱,我只是太嫉妒了,都是一块长大的姐妹,凭什么她可以不谙世事,而我却历经折磨?好不容易与三爷重逢,大奶奶,我是真心要伺候三爷一辈子的,可你们所有人都嫌弃我,都……嫌我脏!”
说到最后三个字,绿蜡泪如雨下,“我只是不想被人嫌弃、孤立罢了。”
她闭上眼睛,头高高扬起,“我没想到紫萱那么刚烈,她疯了以后,我每天都活在煎熬里,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大奶奶来的正好,你杀了我替紫萱报仇,我心甘情愿。”
叶璧君本想给绿蜡一个教训,可见她说的这样可怜,反倒于心不忍。
“大奶奶,我也想像你一样出身高贵,得遇良人,可一步错步步错,或许这就是我的命!”绿蜡面如死灰,眼泪滚滚而下,冲淡了脸上的胭脂后,面庞上带着几分稚气。
院门被撞开,沈叔杰的惨叫声终于把人引来了。
王夫人一见院中的情形,立刻飞扑到沈叔杰面前,颤抖着手想去摸那柄软剑,被沈叔杰带着哭腔喝止了,“别碰……痛……”
有下人想把他抬进屋,可沈叔杰腿上稍一动弹便是彻骨的疼,他嘶吼着把所有人赶走,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指着叶璧君,沈叔杰向王夫人告状,“娘,是她,她把我害成这样的!”
王夫人把右耳凑到沈叔杰嘴边,听出事情大概,气的破口大骂,“贱人,你没本事拢住伯年的心,见他娶了旁人,就拿我们叔杰撒气,你好狠的心!”
叶璧君的火“腾”的一下就窜起来了,“我出手就教训他,是因为他侮辱了紫萱……”
“我呸,不过就是个丫鬟,睡了又能怎样?你分明就是借题发挥,不敢找瑞王府的麻烦,专挑我们软柿子捏!”王夫人边骂边哭,同时不忘呵斥身后的杜嬷嬷,“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给三爷请郎中啊!”
叶璧君气的双眼冒火,可心里也知道跟王夫人说不通道理,犹豫间就听绿蜡焦急的说:“大奶奶,你快走吧。”
这时沈仲谦也赶到了,王夫人一见他立刻有了主心骨,飞扑过去说:“仲谦,你快杀了这贱人,替你三弟报仇!”
沈仲谦先是看了一眼沈叔杰的伤势,剑身软薄,竟能刺穿坚硬的腿骨!
他诧异的看向叶璧君,“大嫂,这当真是你做的?”
叶璧君不愿解释,低头对绿蜡道:“暂时先饶了你。”
说完就往外走,饶是王夫人呼喝下人们拿下她,众人被其气场威慑住,谁都不敢上前。
王夫人也不敢亲自阻拦,于是恨恨的冲到沈仲谦跟前,用力的捶打他的肩膀和后背,“你为什么不捉住她,必须把她送到官府,不,送去王府,让王爷亲自惩治他!”
沈仲谦惆怅的看着叶璧君的背影,完全把王夫人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身后传来一声冷笑,沈妙瑜尖细的嗓音钻入沈仲谦的耳中,“娘,你别白费功夫了,二哥怎么舍得为难她?”
沈仲谦霍然转身,瞪着沈妙瑜,“你少在这挑唆!”
沈妙瑜冷笑,“恼羞成怒了,说中你心事了吧!她已经不是世子妃了,二哥,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哦。”
沈仲谦脑中“轰”的一下炸开,脸涨的通红,愤怒中夹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高高抬起手,做出要打人的模样,沈妙瑜却仰着头挑衅道:“你敢打我!”
正僵持时,郎中赶到了。
大家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把沈叔杰挪回房中。
检查完沈叔杰的伤势,郎中叹气摇头,“沈三爷这条腿怕是废了!”
众人闻言,皆大吃一惊。
王夫人自然又是一番哭天抢地,诅咒叶璧君的祖宗十八代。
当然了,就算叶璧君听见这些,也不会介意的。
沈仲谦无奈,只得派人另请郎中,可一连换了好几个,他们的说法都是一样的,沈叔杰的腿就算能治好,以后也不能受力,也就是说,他日后只能是个跛子了。
王夫人把郎中们骂走,亲自跑去瑞王府找沈伯年,求他请御医给沈叔杰看腿。
瑞王府的下人们一听王夫人是世子的养母,不敢怠慢,赶紧向沈伯年通报。
见面后,王夫人老泪纵横的把叶璧君伤人的事讲述一遍,至于行凶的动机,她绝口不提紫萱一事,只推说是叶璧君不甘心沈伯年另娶,故意找沈叔杰撒气。
唯恐耽搁了沈叔杰的伤情,请来御医后,沈伯年亲自送王夫人回沈府。
御医瞧过沈叔杰的伤腿后,惭愧的叹口气,“世子,恕在下无能,最多能保住三爷的腿,他日后走路……”
王夫人在不远处听的真切,最后一线希望破灭,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拍打着自己的大腿说:“为什么废的不是我的腿,我一把年纪了,耳朵又聋……真是造孽啊!”
**的沈叔杰虽听不清御医的话,可看到王夫人的反应,心中也猜到几分,一边痛哼一边咒骂叶璧君,屋里吵闹的很。
御医替沈叔杰处理好伤口后,留下一些外用的金创药,又开了个药方嘱咐下人每日给沈叔杰煎服,随后便离开了。
沈伯年本来也想走,却被王夫人扯住袖子脱不开身。
“伯年,都是因为你,叔杰才遭受无妄之灾,我的儿,他好命苦啊!”王夫人虽没直接责怪沈伯年,却暗戳戳的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
而沈伯年虽然已经猜到叶璧君是为紫萱抱不平,可眼见王夫人夹缠不清,也懒得跟她理论。
他知道沈叔杰的腿伤拖得越久,彻底治愈的机会就越低。
虽然御医也没办法治好沈叔杰的腿,但有一个人肯定可以。
那就是鬼医钟离的弟子,叶璧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