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山洞里,一个戴着黄金面具的人正在悠然自得的抚琴。
琴声在山洞中回**。
走到距离对方十几丈的位置,沈伯年止住脚步,“你是轩辕阁主?”
张子安指上往下一按,悠扬的琴声戛然而止。
“为了一个女人孤身前来,世子爷好胆色。”张子安笑着说。
轩辕阁不止做杀人的买卖,只要给够银子,也帮忙寻人。
叶璧君没猜错,沈伯年确实打过轩辕阁主的主意,可他身份太神秘了,沈伯年压根就没有动手的机会。
知道自己的小动作瞒不过轩辕阁主,可沈伯年在泰安城遍寻叶璧君无果后,也只能求到轩辕阁头上。
万万没想到竟歪打正着,被告知叶璧君就在轩辕阁手上,而且看对方的意思,显然想要借题发挥。
“开个价吧。”沈伯年道。
黄金面具下的眼睛比鹰隼还锐利,张子安语气转冷,“一命换一命!”
“我如何确定她的平安?”沈伯年问。
张子安目光一闪,对方竟没拒绝。
他随手抛了个耳坠到沈伯年跟前,正是叶璧君失踪前戴的。
沈伯年瞳孔收缩,拾起耳坠握在手心,“我要先见到她。”
张子安拍了下手掌,洞顶突然落下一人。
沈伯年抬头一看,正是手脚被绑的叶璧君,她的嘴也被一块帕子堵住了,整个人面朝下,看见他后,叶璧君挣扎起来,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放了她!”沈伯年神情焦灼,恨不得以身相替。
“你死了,我就放了她!”张子安不急不缓的说。
叶璧君拼命的摇头,她虽口不能言,可沈伯年知道她的意思。叶璧君告诉他不准犯傻。
“我如何确定你不会食言?”沈伯年问。
张子安冷哼一声,“你可以相信,也可以不信,反正她的小命捏在我手里,死活由我心情。”
一块帕子飘落在地,原来是叶璧君挣扎之下,吐出了塞进嘴里的帕子。
她干呕几声,开始大声喊“相公”。
沈伯年苦笑,平时就不见她喊得这么亲热。
“好,我答应你。”沈伯年脱口道。
“等一下!”叶璧君在半空中高喊。
沈伯年心中一热,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我又何尝舍得你?
“相公,你可存过私房钱,或是有人向你借过银子吗?”叶璧君焦急的说。
沈伯年听出不对劲,纳闷的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叶璧君眨眨眼睛,“就算你人没了,银子不能瞎呀!”
沈伯年鼻子都快气歪了,“叶璧君,你是我见过的天底下最没良心最贪财的女人!”
张子安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既然看穿了她,你还肯为她死吗?”
沈伯年咬牙切齿的说:“当然肯!”
张子安颇为意外,“你这又是何苦?”
沈伯年不错眼珠的看着叶璧君,“我不是头一天知道她是这副德行!”
张子安摇摇头,似是为沈伯年不值。
抬头深深望了叶璧君一眼,沈伯年道:“我死以后,你亦不必再等夜安居士了!”
叶璧君一怔,心中有种预感,却不得不强笑着说:“你这是不准我改嫁吗?”
沈伯年苦笑着说:“傻瓜,难道你真没看出来,我就是夜安居士啊!”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人皮面具抛到地上。
叶璧君嘶声骂道:“你这个混蛋,骗子!”
心中却如释重负。
骂着骂着,一滴泪落下,正好掉到沈伯年脸上。
沈伯年伸手拭去泪滴,落寞的问:“娘子,你这滴眼泪,是为谁而流?”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到底还是不甘心,于是问出口。
“我是被气哭的,居然被你骗这么久!”叶璧君赌气说道。
沈伯年拔剑出鞘,金麟剑。
他知道自己得罪了轩辕阁主,来时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剑出鞘,沈伯年挥剑抹向自己的咽喉。
说时迟那时快,叶璧君竟从半空落下,伸手握住了剑身。
血从她的掌心流下来,叶璧君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沈伯年,半晌突然打了他一巴掌。
沈伯年懵了,不知道叶璧君为何突然脱困,更不解为何轩辕阁主只站在一旁看热闹。
“娘子,你……”他正要问出口,叶璧君突然抱住他。
张子安笑着拍了几下巴掌,“真是一出好戏。”
沈伯年反应过来,推开叶璧君,“你们联合起来骗我?”
张子安笑道:“谈不上骗,要娶我妹妹,这是必须通过的一关。”
“妹妹?”沈伯年满腹狐疑,他连忙看向叶璧君,“他真是轩辕阁主吗?”
叶璧君点点头,“情况有些复杂,恕我不能向你解释,但他的的确确是轩辕阁主,相公,咱们以后莫要再寻他麻烦了!”
张子安插话道:“光认输远远不够,世子爷,我饶你一命,你何以为报?”
沈伯年又好气又好笑,拿他的命向他勒索,这行事风格,确实挺像叶璧君的哥哥。
“你想要我怎么做?”他问。
张子安略一思忖,“我要你君子一诺!”
“什么诺言?”沈伯年心中一沉,突然想到轩辕阁也以买卖情报为业,难道已经知道他的身份。
“现在跟你说了,你也做不到,他日……”张子安似笑非笑的瞥了叶璧君一眼,适当的省略一些言语,“你再践行诺言吧。”
沈伯年登时领悟,对方还没跟叶璧君交底。
这兄妹二人,真是奇怪。
他重重点头,“好!”
“笨蛋,就算你不答应他,他也拿你没办法啊!”叶璧君急的跺脚,恨不得捂住沈伯年的嘴巴。
“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净帮着相公了!”张子安揶揄道。
叶璧君横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
三人虽然摊牌,却各自有所隐瞒。
事后,沈伯年不解的问:“娘子,轩辕阁主是你哥哥,为何发暗花时对你毫不留情,同样,你又为何觊觎他的轩辕阁?”
他觉得这两兄妹很奇怪。
叶璧君郁闷的说:“因为我们不止是兄妹,更是对手!”
她目光幽幽,似是透过漫长的时间缝隙,窥到曾经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