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屏幕上确实有一个天涯明月刀OL正在运行的窗口，被缩小在任务栏。他犹豫着点开，画面是灰白色，显示角色躺尸中。而躺尸的角色ID……
大圣。
真的是她。
“咔哒”
钥匙开门声。
颜疏桐竟然这么快回来了！
进门的颜疏桐本来心情很好，一边换鞋还一边问他：“你没乱动东西吧？”
再一抬头。
好嘛，刘思默就站在电脑跟前呢。
电脑都给他看光了。
颜疏桐着急：“你，谁让你乱动我东西的！别人说话你怎么不听呢！”
把蔬菜大礼包扔地上，她踩着拖鞋冲过去。一把推开刘思默，将笔记本合上。
刘思默神色不明：“你还在玩游戏啊。”
“关你什么事！”颜疏桐目光闪躲，拿着笔记本就跟烫手似的，不知道藏哪儿好。
刘思默说：“你知道我是小葫芦。”
颜疏桐大脑一片空白。
“你也知道你的号是我买的。”
颜疏桐心烦意乱，语气比他还横：“知道怎么了！”
他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还能怎么知道的……
不就是那天跟二号星星一起，在他的客厅里一起偷看了他的笔记本……比他今天的性质恶劣多了。因为她是专门打着偷看的算盘才去的，不像他，起码是意外发现。
闭上眼睛，重重地吐出一口气。颜疏桐想，要不摊牌吧，道个歉，她有错在先。再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酝酿出来：“我……”
“对不起。”
颜疏桐的道歉没说出口，反被他突如其来的道歉给堵住了。
她怔住：“你？……”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他这良好的认错态度把颜疏桐给整不会了。
颜疏桐顺坡下：“我也有错，那次我陪陈秘书去你们店里，我在二楼……偷看了你的电脑。对不起啊……”
“没关系的，我不怪你，”刘思默说完又反应过来，“那我在游戏里犯二，你一直都知道是我？岂不是跟□□裸丨奔一样……”
颜疏桐有点想笑，舔舔嘴角：“没事，我都忘了。你那么透明，我压根就没把你放心上。”
这话说出来，刘思默又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难过了。
时间还早，俩人刚才还互相道歉呢，马上把人赶走似乎不太好。颜疏桐嚣张气焰收敛，态度软和几分：“你要不要再坐会儿？”
刘思默秒答：“好！”
颜疏桐把电脑随手放在旁边，也没必要藏了，捡起蔬菜大礼包，准备去厨房收拾一下。
刘思默像小狗似的跟着她：“阿颜，你那天看我电脑的时候，蒋江星也在吗？”
“蒋江？……”颜疏桐听名字还真不太好分清谁是谁。
“二号星星，给你上药的那个。”
“哦，她啊……”颜疏桐想帮她瞒一下的，可是支吾半天，欲盖弥彰，刘思默也就懂了答案。
“怪不得，我就说她怎么可能随便猜到我的微博小号还拉黑我。”
颜疏桐没搭话，只是突然说起小星星，还真有点怪想她们的。
下午的灵州突然又阴了起来，颜疏桐收拾好了蔬菜，开始熬米粥。想煮得粘稠要费不少心思，也得耽误不少时间。她把锅载到火上，记下了现在的时间。
刘思默说：“阿颜，好像要下雨了。”
阳台上还晾着赵晴的被子，颜疏桐赶紧往外走：“你帮我看一下锅，我去收被子！”
“好。”
把被子抱进赵晴的卧室，两手都差点没抱过来，也就没随手关门。卧室里面的装潢比较中性，深蓝和灰白居多，是赵晴喜欢的风格。
她放好被子重新来到厨房，刘思默神色有些古怪。
“好了，你去歇着吧。”她挥挥手赶他走。
刘思默在旁边站着，不知道在犹豫什么：“你……”
“怎么了？”
“你不会是借住在男人家里吧？”
颜疏桐一脸茫然。
打哪儿突然产生这种想法？
她无语地笑了一声，也不打算解释：“如果我说是的话怎么办？”
“我帮你租个新房子吧，你想住多久都行。”
“干嘛，你想管我？”
“没有……我是怕你住别人家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颜疏桐故意说，“我都跟她睡一张床啊，挺方便的。”
刘思默神色落寞：“他跟今天的陆先生一样好吗？”
“比陆先生好多了，不然我怎么会跑来灵州投奔她。”
“也是。”他垂下眼。
颜疏桐见状，像个流氓似的扯住他的衣领：“喂，别给你点好脸就忘了自己是谁了，我们是甲乙方，上下级，我可以对你为所欲为，但是你没资格管我。这是你同意的规则，你要遵守，知道吗？”
“知道。”
“知道就出去等着。别在这碍眼。”颜疏桐打发他，先去看看锅怎么样了。
身后的刘思默终于离开，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闷闷不乐。
有时候他见了颜疏桐跟别的男人在一块儿会很生气，有时候却又很迷茫。他是个纠结又矛盾的人，没有恋爱经验的他，比起技巧，更多的是在表现他不善伪装的真实反应。
窗台外，细雨“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颜疏桐没有出去，就这么坐在厨房里，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雨天。
锅里的粥煮了也不知道具体是多久，反正是久到她忘记了刚才记住的时间。等锅里呈现出比较粘稠的状态时，她舀了一碗，先用筷子沾了一口尝尝，很香。应该差不多了。
拿了个勺子放在碗里，端着出去。
阴雨猖狂。
屋外压抑得要命，屋里一片昏沉。天冷了，没开窗户，外头的风声听不见，但也能想象出有多喧嚣。
刘思默就坐在那沙发上静静地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颜疏桐把粥放在茶几上，轻声叫他：“喂。”
没反应。
阴沉天色下，他的面容仿佛也变得模糊了许多。
颜疏桐走近一步，愣愣地看着他——这个因为她才受伤难受的病号。
这些年，颜疏桐在旁人面前那么疲惫地端着人设，那么忍让，那么圆滑，那么努力地学着去丢掉原则。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一切，就算被压死，也应该尽力承受。
直到他偶然出现，在她濒临崩溃之际，在她真的被压死之前，为她重新把一切撑了起来。给她换取了放松喘息的机会。
他就像一个不会变质的载体，执着地帮她储存着曾经的记忆。时刻提醒她不要低头，不要妥协，更不要失去最初美好的自我。
她不停地欺负他，不停地摧毁他的底线，说白了就是想让他知难而退。想让他知道，过去已经过去了，丢掉的爱情不会再回来了！迟来的弥补没有用，两年的时间怎么可能忽略？他们都已经变了，破镜根本就没办法重圆。
可他这人……
怎么就是不肯退呢。
颜疏桐不知道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在他抛下她之后的后来，他会喜欢她那么久。
从一开始觉得可笑，到现在觉得可惜。
但更可惜的是，她真的不想跟他复合，也真的很难再像以前一样爱他。
慢慢地，她慢慢地伸出手……
指尖差一点就要触碰到他的脸了，下一秒却被他突然擒住。
原本应该在睡觉的他猛地睁开眼睛，迷离睡意很快消散，用力一扯，便让颜疏桐跌落他怀中。
颜疏桐吓了一跳，轻呼一声：“你干嘛！”
刘思默声音压在嗓子眼里，低沉，又有些醉人：“我以为你要对我为所欲为了。”
一瞬间，耳根发烫，像电流击过，一直麻到脖颈。她下意识吞了口唾沫，目光不自觉地留恋在他的唇上。
为所欲为吗？
什么都可以对他做。
多可恶也没关系。
他是不会拒绝也不会反抗的。
那么……
抬眼时，目光触及到他深沉的眼眸，颜疏桐心慌意乱。干脆用手覆盖在他眼睛上，物理阻拦对视。
只是挡住眼睛后，反而更容易被他的薄唇所吸引了。
手心……
能感觉到他睫毛在轻颤。
颜疏桐心痒难耐，倾身吻在他的唇边。像蝴蝶恋花，温柔地停驻了很久。
虽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幸好刘思默很配合，就好像一个用不着她攻略就直接躺下任君动手的猎物，轻柔又主动地触碰她，生涩却痴迷地引导她。
唇齿纠缠，温软缠绵。
颜疏桐觉得周围的环境好安静，安静得能听到自己如雷般的心跳。
还有粗重的呼吸声。
手指难耐地抓着他的肩膀，捏皱了他的衣衫。
很快，刘思默终于按捺不住，暴露本性，不满方才的温吞进展，指尖捏紧她的腰，亲吻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占领主动。
颜疏桐急急后退，微怒着责问他：“你不乖了？”
被挡住眼睛的刘思默看不到她的神情，又不敢违抗她的意思。在她素手的困束之下，本就优越的鼻梁更加出众，脸蛋漂亮得犹如一幅艺术画。唇瓣张着，轻声喘息，委屈祈求：“我乖。阿颜，别走……”
动听得很呢。
颜疏桐凑到他耳边，长发垂落他肩，发丝挠得他发痒。一只手捂着他的眼睛，另一只手像蛇一般缓慢下行。
“刘思默。”
“嗯……”他的胸膛起伏越来越明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不到，所以其他感官更敏感，而黑暗又让人充满想象。
红唇轻轻略过他的耳垂，激得他一阵发颤，为他染上了一层红晕。她呢喃着，气息洒落在他的皮肤上：“你有过别的女朋友吗？”
“没有……”
颜疏桐能感觉到他微微摇头。
“别骗我。”
“不骗你。”
颜疏桐又问：“你爱我吗？”
气音如丝，他回答：“爱你……”
短短的两个字，是他藏在心里这么多年难以解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