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心做法之时,永瑞帝的御驾便已经匆匆而来。

进了她的长宁殿之后,房铁军立即按照夙心的吩咐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他这人性子粗,也不懂避人耳目,因此话音一落,永瑞帝周边左右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满院跪了一地。

“公主可有大碍?”永瑞帝神情凝重严肃,面若寒霜。

宋雪贞见房铁军说话毫无顾忌,太过实诚,也有些的操心,听到陛下发问,连忙说道:“一早,大公主被簪子划破,受了些轻伤,然后便让我等搜查长宁殿上下,如今公主气色不是很好,受了些惊吓,如今在殿内休息,说等会儿再出来见陛下……”

房铁军也太直了!

这巫蛊之术哪能直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这种事情多半要小心谨慎的查,他大大咧咧的宣扬,陛下定然大怒,指不定还要闹到朝堂上去。

“一群废物!这么多人伺候公主,竟还让公主受伤,朕留你们有什么用!?”永瑞帝怒火涌上心头,开口又想问是哪个宫女如此无用,但想着这是女儿的住所,倒也没急着下决定,“你是曾与公主同村居住的好友?”

“正是民女。”宋雪贞立即说道。

“你们二人去查问宫女太监,若有结果,速速来报。”永瑞帝语气稍微舒缓了几分,“暂时不许有任何人出入长宁殿。”

宋雪贞和房铁军立即应着。

他女儿身边宫女嬷嬷他都清楚,唯独这个宋雪贞见得少,之前这人跟着去猎场,但也都不多话,看似做着伺候夙心的事儿,但很多时候夙心对她态度都是不错,看来也不是将其当成个下人。

这人倒是比房铁军多了些脑子,刚刚报信的时候也知道避着人,说话也委婉些。

又过了一会儿,夙心的房门总算是开了。

永瑞帝立即走了进去,进去之后先看了夙心一眼,见她额角一片一道伤痕,这心里立即就有些生气,还有这脸色,瞧着也比之前苍白许多。

下一刻,又瞧见了那两个木盒。

木盒里的东西……

“心儿,你身体如何?”永瑞帝立即问道。

“父皇放心,儿臣没事,儿臣进宫的时候,有母后和父皇信物护身,别人便是想要用这种歪门邪术伤害儿臣,也需要先破了这护身符才行。”夙心立即说道,然后将那完好无损的两样东西递给父皇瞧了瞧。

永瑞帝一瞧,微微松了口气:“朕让人去观星台召监正过来……”

“监正不是要推演新年农时和星象,要闭关些日子吗?他所做之事事关天下万民,儿臣这些小事也不方便叨扰,等他忙完了,儿臣再见他也是一样的。”夙心说着,然后又道:“现在已经没事了,而且,这等邪术未成,必遭反噬,儿臣已经算出他的大概方位,父皇可否先派人去瞧瞧?”

这种煞阵,也不是随时都能做的,应当是在她生时的时辰开始起阵,另外,位置也要正克长宁殿才行。

皇宫虽大,可大多位置都是有人把守,而且刚才做法对阵之时,她对那做法之人的位置多少也有些感应。

只不过,现在去追,只怕会晚一点,有可能对方已经跑了。

但被术法反噬,身体肯定扛不住,或许能抓到些线索也说不定。

夙心当即便将自己的所算出来的方位说了一番,永瑞帝听完之后,立即让侍卫首领带人前去。

“司天监那边的事情耽搁一日两日也不是大事,这才过了年,正好万行风也该向朕汇报前一个月观测出来的星象凶吉,朕让他得空便过来。”永瑞帝对着她和气的说道。

夙心连司天监监正最近要做的事情都知道,恐怕早已有心要见一见这人了,她是公主,若是执意要见,即便是万行风性子再顽固古怪,也得给些薄面。

只是夙心这孩子倒是个讲理的。

“这做法对阵之事,往后莫要在外人眼前提,尤其是你那个贴身护卫房铁军,一张臭嘴……”永瑞帝说着,干咳了一声,“若让他知道此事,便得需下个让他老实闭嘴的命令,才能管住他不外传,知道了吗?”

这种做法能力,能对付她身上那奇怪的命数体质,但传出去,却也容易让人误解她通此道,将来若出现些歪门邪术,心儿定然会受人怀疑。

“房护卫还是不错的,儿臣对他很是满意,这次他也是瞧见了这些东西,替儿臣生气,这才一时大意了些,儿臣下次多提醒一下。”夙心立即说道,她只让房铁军将实情告诉父皇,忘记让他的避人了。

“你心里有数就行。”永瑞帝说着,指着那两个木盒子,“朕瞧着这木盒之中放的那两块血肉,倒像是人身上取下来的。”

“应当是阴时出生的女子心头肉,父皇可让内廷监的人查一查,近来可有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宫女失踪,这肉定然是活体取下,如此才能有浓重怨气,用其血浸染这木人,才能有害人之效……做出此事之人极其歹毒,绝不能留。”夙心一脸凝重的说道。

这些害人的东西,自然不是随随便便念些咒语便行的,必然是用其他人的性命怨气育养成能害人的阴煞之气。

这还只是为了破她身上的护身符而已。

这邪术,是慢慢腐蚀她的护身之物,耽搁越久想要挽回的可能性便越小,若她一直没有发现异常,七天之后,她护身的这两样东西不止没了效用,反而还会伤身。

好在她这人虽气运不怎么样,但直觉一向灵敏,又有两世修行,故而才能一眼瞧出玉章上的问题。

“便是将这宫中上下翻一遍,朕也绝对要查出此人!”永瑞帝只觉得脊背生凉。

这人躲在宫中太久了!

家里进了个贼,岂能安睡?

夙心着人过来,将这两样已经被破了煞的东西盖上盖子,以免瞧着恶心,随后去了院中。

正瞧见宋雪贞正在询问宫人,有一小太监瑟瑟发抖跪在地上。

“大公主和我对宫人一向仁慈,你那日不过是不小心弄坏了一株花树而已,怎会那么紧张,是不是你?偷偷在公主内院之中放了东西?”宋雪贞一脸探究的看着这小太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