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其他夫子也会罚他们,但下手都不重,但这个冷夫子就歹毒多了,每次都用了大力气,一记戒尺便能让皮肤通红火辣,多来几下,感觉那皮肉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们也没想过自己会有一日屈服在这等“重刑”之下。

晚上,夏侯淮信有些别扭的站在柯氏的屋门外。

他与柯氏成婚五年了,除了新婚之夜住在她房里之外,其他时间一直都是分房睡,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一年到头,除了家宴,其他时候他都是躲着柯氏的。

柯氏正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那张脸。

父母都说她生得好,将来定给她找个好姻缘,帮衬家中兄弟,可这张脸真的有那么好吗?连丈夫都留不住……

从前她以为丈夫是有隐疾,所以她不怨不恨,可现在……

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夫人,国公爷来了。”丫鬟连忙来报,脸上甚至都露着惊喜。

柯氏连忙将眼泪抹干净,然后整理一下衣服,等夏侯淮信进屋的时候,瞧见的已经是个规规矩矩的妻子了,柯氏亲自倒茶放在了夏侯淮信的面前,安安静静的,等着他开口,虽不明白他为什么来这里,但却忍住没问。

夏侯淮信如坐针毡。

喝了两杯茶之后,这才别扭的问道:“最近如何?家中事情可能忙得过来?”

“能的,有不懂的地方,祖母会教。”柯氏轻声细语。

家中琐事,她都管了五年了,一开始是不懂,但现在哪里还有不习惯的?也就最近来了一位夫子,家中多了一位主子而已。

不过……

倒也有些奇怪之处。

这位夫子和往常的不同,祖母交代,一应待遇都要最好的,另外只要夫子开口,不论什么要求都要应,便是府里的大管家,这两日也总往那边跑。

听闻那夫子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应当是很有本事,才能让祖母如此重视。

夏侯淮信着实找不出其他的话题来,最后心一横,吐字不清的问:“最近你……应该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了吧?”

柯氏怔愣了一下,随后故作坚强无碍的模样,笑着道:“爷说的是外头的事儿?自是听说了的,不过若是爷放心,我不会多想……”

她会的。

可是她能问吗?不能。

她只是他随便娶进门应付祖母的妻子,便是问了那些,他也不会答,甚至还会生气,她的出身也注定了在丈夫面前,只能退让,连争一争的权利都没有。

要做个乖巧的国公夫人,守着这个位置一辈子。

哪怕,无宠无爱无子……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颤,手紧紧的捏着帕子。

“你不会多想就好,爷也不是故意的,都怪秦胜那个混蛋玩意儿,竟然下药害我!往后我会小心些,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夏侯淮信心中一松,连忙又道。

“好。”柯氏忍住眼泪。

夏侯淮信看了看外头的下人,想到夫子的嘱托,只能硬着头皮又道:“对不起。”

“没事的,爷。”柯氏笑得很牵强。

“我可道歉了的,那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若是夫子那边的人过来问,你可不许害我啊。”夏侯淮信一听到柯氏的回答,立马就起了身,“行了,爷走了,你歇着吧!”

夏侯淮信拔腿就走,都没看到后面柯氏摇摇欲坠的样子。

而这一幕,很快便转述到了夙心耳中。

夙心叹了口气。

夏侯淮信无心,柯氏因家世自卑不敢闹,一个欺、一个退,好好的正缘闹得像陌生人一般。

这事儿,她也不想管。

但想让夏侯淮信改变,柯氏至关重要。

柯氏是国公夫人,所谓家和万事兴,在风水上也有些这般说法。

夏侯家的运数古怪,便是改了风水看了祖坟,也不能忘了内里的矛盾。

倒也无需让他们多么恩爱,最起码不能像陌生人一样,尤其是柯氏,常年压抑,伤肝伤心,一对身体不好,二易走极端,真到了忍不了那日,很可能会发狂偏执。

第二天,夏侯淮信一点亏心的样子都没有,还挺骄傲,告诉夙心,那点小任务十分顺利的完成。

“我妻柯氏一向贤惠,这种小事儿她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夫子,我说的没错吧?压根无需多此一举。”夏侯淮信依旧自信。

夙心笑了笑:“国公爷觉得贤惠没脾气是好事儿吗?”

“怎么不是,娶妻娶贤,亘古不变的道理!”夏侯淮信觉得这人又要讲歪理了。

“你说得对,不过你如此混账,妻子还这般懂事,着实让本夫子觉得内心不爽快,往后你的功课便是惹怒柯氏,让柯氏与你吵、与你闹,若你做到了,我便准许你发帖邀请好友,前来家里一聚,还可给你放半天假,让你赌个痛快。”夙心又道。

夏侯淮信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她。

“你……你莫不是一把年纪嫁不出去,故而心中扭曲见不得别人好?”夏侯淮信真觉得这人有问题。

嫉妒心也太强了吧?就因为柯氏贤惠,就要让柯氏倒霉?

黑心、歹毒。

“这任务你做不做?不做便罢了。”夙心随意说道。

“做!”夏侯淮信毫不犹豫,虽然……有点对不住妻子,但柯氏这么好,不会记仇的。

夙心是看出来了,他对柯氏是一点感情都没有,这冷漠自私的样子可怕极了。

如今表面看来,夫妻相安无事,但非长久之相。

夏侯淮信倒是有法子排解忧愁,可柯氏没有,不改现状,好好的正缘会变成孽缘,轻者郁郁寡欢活不长,重者害人害己亏阴德。

夏侯淮信兴致勃勃的应了,但没高兴多久,又要上课。

夙心讲课要求特别高,根本不允许他们走神,上午被灌输了许多知识之后,下午还来了两个新夫子。

一个是游方郎中,还有一个则是个看上去有些黑瘦的男人,是教泅水的。

“为什么不请太医来教?”三人有些不满。

外头的郎中教他们?这是看不起谁啊?

“你前两日被人下药,你可知那药叫什么,又是用什么药材所制?”夙心问夏侯淮信。

这人捏了捏眉心,还是有些不习惯,整日都要被这女人扎心,一件错事,翻来覆去的提。

“我哪知道……”

“那药叫春闺散,便是你眼前这人配制出来的,这位夫子姓徐,若非本夫子出价高,你们可见不着他,如今京城内流通好些的毒药,几乎都是出自他手,即便不是他做的,他也可配制出一样的来。”夙心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