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罗宇宙内,兵主绝非黑袍中年人的对手,当然,并非说兵主畏惧对方。

兵主乃是族领袖之一。

人族作为洪荒宇宙无可争议的霸主,亦是界海诸多宇宙公认的第一势力,人族拥有的底蕴和实力难以想象,即使如今和诸多异族势力开战,也绝非一个修罗族能够匹敌。

而且,修罗始祖在修罗宇宙内再强大再无敌,一旦离开宇宙,也无法再调动宇宙本源力量。

在外界,兵主不惧任何存在。

“兵主,你教导弟子的手段当真不错,收徒数十位竟能诞生三位顶尖皇境,族中还有一群大能者受过你指点,江寒……更是远超你的其他弟子,也唯有你那已陨落的罗刀能和他相比。”黑袍中年人笑道:“若我当初直接将他带走,即使竭力帮助,他恐怕也达不到今日的高度。”

兵主坐在玉台上,道:“教祖应该也知道,江寒能成长到今日,固然有我的教导和指引,但很大程度上是依靠了那两位的赐予,真算起来,我仅是晚辈,那两位才是和你同时代人物。”

“道无先后,达者为先。”黑袍中年人轻叹道:“你只是未曾诞生于太古,但论经历的岁月,这世间有几个能和你相比,自斩沉睡和抗衡岁月流逝,那可是两个概念,这世间,有几人有你这样的魄力?似帝非帝,呵呵……在人族诸多终极存在中,你应该是唯一一位踏到第三境,即使我都不如你。”

“至于他们两个?”

黑袍中年人淡漠道:“我交集不多却颇为佩服,算起来,这两位和你人族都有许多纠缠,甚至都算得上你人族的敌人。”

“嗯,掀起浩劫的那一位,是以江寒为棋子,只是没想到江寒和教祖你有缘。”兵主笑道:“至于雪族那一位,雪族虽是妖族联盟一员,但她是否会站在我人族对立面,那可说不定,而且她还未曾真正圆满归来,这界海执棋者,她还算不上,不过大道之源,便是她赐给江寒的。”

“大道之源,乃是混沌孕育出的至宝,与之相对的还有两种无上本源。”黑袍中年人唏嘘道:“江寒能得一种便是它的机缘,不过,你可真厉害,竟将江寒的基础生命层次提升到极境,我见识过无数帝境以下天才,这可是第一位。”

兵主不可置否,淡然一笑。

只是兵主心中却生出疑惑,听起来,江寒的基础生命层次,似乎和眼前的修罗始祖无关?难道真是江寒自身推演出什么逆天秘术。

表面上,兵主却不动声色。

“很艰难。”兵主淡然道:“不过对我们来说,意义不大。”

“嗯,无论是大道之源,还是命运之果等等,再神奇的宝物,在踏入帝境那一刻起便没什么用处了。”黑袍中年人道:“唯有道,才能永恒长存。”

修行终极,何为终极?

真正在法力、肉身、神魂等诸多方面都达到至高圆满的存在,或许在某些方面会有差距,但多数因为所修行之道带来的差距。

“江寒,多方际遇交汇,加之他自身努力方令他走到今天,论根基之强天赋之强,都能媲美太古的先天神圣,但他牵扯之事太多,这些事在将来很可能成为他的心魔隐患,我相信教祖也不愿看到那一幕。”兵主望向黑袍中年人。

黑袍中年人点头。

虽然昔日种种仅剩一丝念头,但那一丝念头,已成为他内心为数不多的柔软,若非如此,千年前他初醒时,也不会专门前往一趟洪荒宇宙。

也正因为这一丝念头,他才会和兵主做一番交易,令兵主收了江寒为徒。

“教祖和江寒的因果何解?”兵主道。

“因果,有因便有果,若不解因如何化果?”黑袍中年人轻声道:“你来问我,是希望我如今回答呢?”

“教祖当知,浩劫当前,我作为人族守护者,一切当以人族为重。”兵主平静道:“江寒虽是我弟子,更是我族难得的绝世天成,但若将来教祖真站在我族对立面,江寒也必须做出选择,若他将来跟随教祖站在了我人族对立面,我必斩他。”

“你在威胁我?”

黑袍中年人轻轻一笑,气息忽然一变,声音变得无比淡漠:“蚩尤,昔日我的那一丝神念虽转世成人族,但那只是我分化出万千神念之一,但你要明白,我,自始至终,都是冥河。”

“我天生神圣,应运而生,执掌杀伐,杀天杀地杀尽众生,方成大道,祖龙、十二祖巫、太一,哪一个我没征战过?哪一个能奈何我?”

“这世间,尚且没有什么能成为我的牵挂,更没有什么能令我畏惧。”

“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亦不会有。”

“你人族虽强,但我君临幽冥,纵横洪荒时,血帝都只是个小家伙,见我需口称前辈,你蚩尤虽有无上神通,但即使你人族天帝复生,我亦无惧。”

“更何况,我帮江寒,仅仅我内心留下的一念,若需要,我当斩七情六欲,你觉得我会让过去一丝念头阻碍自身?”

“我岂敢威胁教祖。”兵主轻轻摇头道:“但教祖当知,此次浩劫和之前诸多浩劫不同,自开天以来的诸多劫难,即使是最惨烈的中古初劫,也只因我等修行者而起,道友沉睡闭界便能躲过,但这次浩劫,不论是我族,还是泸水、冥主他们都不得不战,我们没有选择,没有谁能躲避,即使教祖沉睡闭界,亦无法避免。”

“真无可避免吗?”黑袍中年人淡然一笑:“若你人族愿让出路来,宋楚玉那家伙又岂会弄险?”

“若你们能合力拖下去,若是拖到下一纪元,自有可能迎来转机。”黑袍中年人平静道:“而不是像如今,你人族只能坐等,如今,黑剑屹立,他们还在顾忌晗天帝之威,但等那些沉睡的老家伙一个个归来,尤其是那群最古老者们归来,你确定你们能挡住?”

“中古我们让路,结果是什么?教祖难道不知?”兵主摇头:“不能再让,让了,迎接整个界海生灵的,只会是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