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喷!”

 雨中,已经来到巴蜀北方的周怀,重重的打了个喷嚏,不由紧了紧身上的蓑衣。

 这个鬼天气,真不适合骑马。

 “郡马,还有半天功夫,我们就到阳平关了!”

 秦卫在前方骑着马回头大吼道。周怀点了点头,带着一票黑衣骑士在雨中急速前进着。

 他们的目的地,赫然就是汉中南边的关隘,雄关阳平关!而现在,巴蜀郡守司马彦呐已经跑到这里驻扎!

 半天后,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往日里人烟稀少的阳平关,如今关上却是人声鼎沸,几万巴蜀禁军都驻扎在这里。

 阳平关大门前,两个士兵正冒着雨在此值守着。

 “老三,你说这些大人物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叛军还没进巴蜀呢,让我们在这加强守备有毛用!”

 “嘘,小声点。上次有个将军酒后说了不齿郡守大人的话,结果现在还在**躺着呢,你忘了?”

 闻言,另一个小兵左右看了看,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不过见周围漆黑一片,除了雨声以外,什么都听不见,不由胆子大了一些。

 “切,我怕个熊!说起来,咱们这个郡守还真是胆小如鼠。你说,那些叛军若是杀进巴蜀,乡亲们怎么办?”

 “应该没事吧,那些叛军不是只杀官兵吗?”

 “希望如此吧。”

 两个兵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叹了口气不说话了。巴蜀之兵,多是本地人,但是军令又不得不从。所以对于司马彦呐逃跑的决定,军中虽然多有十分不满,却不敢违抗。

 “踏踏踏!”

 一阵马蹄声由远到近,顿时让两名抱怨连连的士兵一惊。可是还不待他们发出警报,骑兵最前方一人就举起手中的令牌,大声道:“卫国公府郡马,求见郡守大人!”

 ......

 半个时辰后,巴蜀郡守、同样也是司马宗室子弟,文忠侯司马彦呐脸色微青的坐在椅子上。

 任谁被从自家小妾**喊起来都会心生不满。而他的一名幕僚,则是静静的站在他身侧。

 不一会,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周怀带着秦卫走了进来。

 当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司马彦呐之后,周怀行礼拱手道:“晚辈拜见文忠侯!”

 闻言,司马彦呐抬起眸子看了周怀一眼,淡淡道:“原来是恭顺伯,本侯身体不适,还请恭顺伯自便吧。”

 周怀也不介意,只是点了点头,再次行了一个礼后坐在了司马彦呐下手方。

 端起茶杯,司马彦呐默默的品了口茶,并不言语。而周怀,则是打量着第一次见面的司马彦呐,没有急着说什么。

 这个场景,跟他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本来他以为,司马彦呐这种丢弃巴蜀逃走的人,肯定是个贪生怕死,懦弱无能之人。可是当看到司马彦呐第一眼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看错了!

 四十多岁,身材粗壮,一看就知是龙精虎猛。而且眼神虽然微微垂下,但是抬起眸子之时那一闪而过的精光,无疑不证明这人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周怀摸着下巴开始沉思起来,而司马彦呐虽然品着茶,心里却有些讶异。

 这个恭顺伯,似乎跟传说中的不太一样?

 轻皱了皱眉头,随之司马彦呐的眉头又舒展开来。

 看来,遇到同行了......

 屋内,就这么诡异的安静了下来。秦卫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司马彦呐,又看了看低头沉思的自家郡马,再看了看外面淋淋下着的小雨,撇了撇嘴。

 天色已经不晚了,自家郡马怎么还不说话?

 时间,就这样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连司马彦呐身后的幕僚都诧异的看了眼周怀。

 这个恭顺伯,定力不错。

 “呼!”

 哪知,只见周怀忽然吐出一口浊气,竟然就这么直接靠在椅子上,轻轻瞥了眼那个幕僚,以及周围的文忠侯侍卫后,笑道:“侯爷,不知道这里方不方便说话?”

 司马彦呐诧异的挑了挑眉,盯着周怀看了一会。随后笑了起来,淡淡道:”其他人等,全部退下!“

 “诺!”

 最终,屋内只剩下了周怀、秦卫、司马彦呐以及他的那个幕僚。

 只见周怀看了看身旁空空如也的桌上,耸耸肩道:“这就是侯爷的待客之道吗?”

 司马彦呐笑了笑,道:“恭顺伯大晚上扰人清梦,不只是为了一碗清茶的吧。而且,本侯的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喝得起的。”

 “是吗,两个秘密相似的人,不能在一起品茶,实在是可惜。”

 司马彦呐默然,默默的看了周怀一眼,随即给身后的幕僚使了个眼神。

 幕僚心领神会。不一会,一壶热茶也放在了周怀的身旁。

 品了一口茶,周怀舒服的吐出一口热气,道:“本来,我以为此行会浪费我多番口舌,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哦?恭顺伯这是何意?”

 “聪明人之间,不需要拐弯抹角,侯爷您说是吗?”

 见周怀定定的看着自己,司马彦呐愣了愣,随之忽然笑道:“恭顺伯真有意思,本侯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转了转茶杯,周怀轻声道:“本来我以为,巴蜀郡守,是个贪生怕死,目光短浅的蠢蛋。为此,我准备了多套说辞。现在我才知道,文忠侯,才是一等一的聪明人。若不是晚辈实在是风评不佳。恐怕,晚辈见到的,应该还是原来那个巴蜀郡守,是不是,侯爷?“

 司马彦呐笑而不语,可是心中却十分的懊悔。他一开始的确没把周怀当回事,也就没有想过怎么伪装。哪知终日打雁,今日却被雁啄瞎了眼。

 不过,既然周怀主动找来,必然是有求于他。所以,司马彦呐坐的很安稳。

 “其实,我此行,主要是来帮侯爷您的。”

 “是吗?”

 司马彦呐笑了笑,不置可否,只听周怀继续道:“侯爷为什么丢弃巴蜀,晚辈并不了解。但是,侯爷回京之后,将要面临的处境,您应该比谁都要清楚。”

 司马彦呐眼皮动了动,什么也没说。

 见此,周怀道:”当然,想来侯爷心中已有计较。但是有些东西,真的是说丢就能丢的吗?晚辈此行,是有一策想要献给侯爷!“

 司马彦呐还是不说话。而他身后的幕僚,则是默默盯着周怀。

 周怀也不期望司马彦呐的回答,而是将自己的策略全盘托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