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放下空空的酒杯，吕清谋吐出一口浊气，屋内沉默了半响。随之，就见吕清谋缓缓抬起头来道：“其实，身处名利场之中，很多事情都看不清。而来到这个能使人宁静的地方，却让我想清楚了以前许多没有想清楚之事，也看清了很多以前没有看清之人！”
“哦？还请吕先生赐教！”
看了欧阳文斌一眼，吕清谋淡淡道：“以前，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是暗阁的人！”
闻言，欧阳文斌毫不意外。在来到陵园，看到吕清谋对自己的态度后，欧阳文斌心里就有了数。
“其实在以前，在下也从来没有想过对先生你不利。”
吕清谋只是淡淡冷笑。说起来，若不是他心志坚定，恐怕早就已经奔溃。
那么长时间的谋划，那么长时间的勾心斗角。结果自己竟然如同一个傻子一样，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其实，本来我的确没有发现你的任何破绽。因为在我想法子帮主上掌权的时候，你不但一直全力支持与我，还多次出谋划策，让我达成相应的目的。可是，等到我被贬到陵园的时候，我才明白了这一切！”
“怎么说？”
“有些大臣，明明只有你知我知，可是却也在被贬的名单中。除了你，那还有谁？”
闻言，欧阳文斌默然，随即笑道：“不错。既然已经图穷匕见，那么再隐瞒下去也没有必要。”
“不过，我就想问问，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清除我们这些人？”
这一点，吕清谋怎么都想不通！说实话，自己的势力之所以后来越来越大，背后少不了欧阳文斌的功劳！可以这样说，本来根本就不需那么麻烦，连累那么多人。而以暗阁现在表现出来的恐怖实力，若想对付自己，根本就是轻而易举之事！
笑了笑，欧阳文斌盯着吕清谋，缓缓道：“吕先生难道真的不知道我们的目标，究竟是谁吗？！”
闻言，吕清谋微微一怔，随即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早就该猜到的。这群人，布了那么大一个局，费了那么多的功夫，为的人当然只有一个！
那就是郡马周怀！
“是因为，老国公秦无锋吗？“
闻言，欧阳文斌淡笑着点了点头，道：“看来吕先生已经猜到了。”
“除了老国公，又有谁能给暗阁下这种命令？除了老国公，又有谁能够使得动你们？！”
欧阳文斌慢慢收敛了笑容，缓缓道：“不错，正是如此！但是，有一件事吕先生说的并不完全准确。我们的目标，的确是郡马。但是，是那位有可能变了心的郡马！而现在，目标已经不复存在，所以......”
“所以，我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
吕清谋微微苦笑。原来，他们竟然只是已死去多时的老国公秦无锋，用来试探自家主上的棋子！
“若是主上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你们会怎么做？”
闻言，欧阳文斌只是淡笑着看了吕清谋一眼，一言不发。而这顿时让他身体微寒，心中后怕不已。
幸好，自家主上没有被自己劝服。因为通过这件事，吕清谋终于发现。在卫国内部，暗阁的力量，真的是无孔不入！
“吕先生，其实你也无须如此担心。按照老国公的意思，若是郡马在羽翼丰满之时，仍能够让世子姓秦，那么我们暗阁将彻底归入郡马的麾下！所以，在来见先生您之前，我已经向郡马坦白了一切。”
闻言，吕清谋一惊，不由挑眉道：“你竟然敢告诉主上？主上怎么说？”
“主上什么都没说。”欧阳文斌垂下了眸子，淡淡道：“只是冷冷的看了我几眼，就转身回到了房间。不过，随后就下令，让我也来守陵。”
吕清谋不由默然，随即猛地灌了一口酒，抿了抿嘴，缓缓道：“主上向来最恨反复无常的背主之人，他怎么可能原谅你？！”
“因为，在下可从来没有背主。”
欧阳文斌淡笑一声，就见吕清谋睁大眼睛，随即恍然。
的确，这个家伙，自始至终效忠的都是暗阁，都是老国公秦无锋！
当年，欧阳文斌的父亲欧阳兴被周怀所救，然后就来到了西北。可是，恐怕在这之前，他就已经是暗阁的人，而且在荆州的时候，他也并没有答应要效忠周怀。
就算是前段时间一直在周怀麾下效命，他也没有说过任何效忠的话。
所以，欧阳文斌谈不上背叛，他自始至终，根本就不是周怀的人，只是大家以为他是周怀的人罢了。
“就算如此，你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在唆使与我对付郡主，可谓居心不良！你这样做，主上也能原谅你？”
“呵呵，吕先生高看我了。”欧阳文斌淡然一笑，主动给吕清谋斟满酒，道：“就算没我，吕先生您就不那样做了吗？况且，有我在你身边，郡主的地位才能够得到保障，郡主的安全才不会受到威胁。这一点，想来郡马心中有数，所以才没有为难与我。更何况，效忠郡主，与效忠郡马，现在其实是一回事。”
闻言，吕清谋一脸不以为然。见此，欧阳文斌摇了摇头，道：“吕先生，你虽然是郡马的心腹谋臣，但是却还没有夏修文更了解郡马，也不了解郡马跟郡主之间的感情。”
吕清谋瞥了欧阳文斌一眼，他不了解自家主上吗？当然不是。但是你能跟叫醒一个睡着的人，却怎么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而吕清谋，无疑就是这样的人。
他自认为是为了主上的未来谋事，因此做事可谓是不顾一切。
但是结果证明，自家主上心意之决，的确非是他能够撼动，这才是他失败的根本原因......
“就好比你现在还好好的守在皇陵，而我即将也陪着您一样。”
“怎么说？”
“您知道为何郡马只是让您守着皇陵吗？其实这还是郡主给您求的情，否则你也得去某个矿山上挖矿去。知道为什么吗？”
闻言，吕清谋眯着眼睛，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