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节讨论我国民间节庆中两个最重要节日的来源:正月和“盆”。其中“盆”,现在一般人都知道是祭祀先祖的日子。而大部分人也都认为正月是个节庆日子。有的地方,给亡人做法事的和尚会在正月出场,有很多人认为,从正月初一到初三这三天,法师不能从“注连绳”①下面通过,所以让法师出场是错误的。这些规矩都是现在的状况,最初是否就是如此,需要做更详尽的调查才能下结论。有些近一两年家中有人去世的人家,在“盆”的时候祈求一段时间内不再遭遇不幸,而对于双亲健在且长寿的人家,“盆”则是节庆的日子。现在的乡下,说“恭喜恭喜”是“盆”的祝词。“祝”的意思古今是有些不同的。“祝”本来是洁净身心,使身体进入适合祭祀的状态的意思。这个可以从文献中得到印证,以前写作“斋”。神社所做的祭祀的准备也叫“祝”,举行祭祀的人,要谨言慎行,不接触污秽之物,保持心平气和的状态,这就是“祝”的意思。完全遵守这些戒规,就达到了可以受人恭喜的状态。因此,“盆”和正月一样,孩子不得哭泣喧闹,也不得调皮捣蛋。父母健在的人要专门吃鱼,来表明这期间不是斋戒的日子。和“盆”不同的是,正月一般会在新年伊始庆祝平安度过一年,且当年也能万事顺遂,这样的情感在正月特别强烈。自中世以来,正月里有了增进福德之类的伴随着欲望的祈祷,但是如今在新年互相拜年的时候,还是互道平安的比较常见。

正月的祝词像今天这样一般化,还是比较晚近的事情。武家把元旦定为参拜祝贺的日子,所有的属下都应该出来敬拜,不过这只是每个家贺年的扩大版,未必是模仿朝廷正朔的礼仪。但是大家聚在一起热闹一下总是好事,所以正月成为一年中特别欢快的日子,不同家门的属下来表示一下忠诚。“kerai”这个词,原来在京都很多人写作“家礼”,也就是说,即便不是这个家的人,正月时也和这个家门的人保持同样的做法。这个礼仪慢慢普及扩散,最后延伸到同僚朋友,甚至只见过一两次的人,都写一个“谨贺新年”的贺年卡。

这个习惯在“二战”之前就已经普及了,具体的时间节点我并不清楚,这个习俗变成不同家门的人们之间进行社交的大好机会,可以说,是社会的一个重大变化。原来正月和“盆”一样,都是先祖的灵魂回家的好日子,对此我还要更详细地说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