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

武藏起身追赶过去。拉住愚堂和尚的衣袂,祈求答案。

愚堂和尚默不作声,只回头望着武藏。见武藏并不罢休,愚堂和尚说道:“空无一物。”

稍顿了顿,他又道:“还有什么?你祈求得到什么施与——只有一喝。”

愚堂和尚举起了拳头。

仿佛真要打过来。

……

武藏松开愚堂和尚的衣袂,还想说些什么,愚堂和尚却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

武藏茫然地望着愚堂和尚的背影,又八上前急急地安慰武藏:“禅师好像不喜欢太啰唆。我在寺里看见他时,跟他将你的事情,还有自己的想法,希望拜他为师的意愿都说了,他都没有仔细听,他当时只说‘是吗,那么先给我系下草鞋’。……所以你也别说太多了,跟过来就是了。等他心情好的时候,再多请教他吧!”

这时,远处愚堂和尚停下了脚步,又唤了又八一句。

又八应了一声,又对武藏说道:“好吧,就这样吧!”

说罢,又八匆匆朝愚堂和尚追了上去。

看来愚堂和尚对又八比较满意。武藏很羡慕被愚堂和尚收为弟子的又八,也反省自己缺少又八那份单纯与坦率。

“是啊。再怎么多说也无用!”

武藏感觉到体内有喷薄欲出的火焰在燃烧。哪怕是刚刚那一拳真的打来,武藏也是甘心接受。若是未能在此处得到提点,就这样分别了的话,还要何时才能再见面呢?在这不知存在了几万年的悠悠天地之中,短短几十年的人生转瞬即逝,能见到难以见到的人,是多么难得啊。

“这难得的机缘。”

武藏热泪盈眶,定定地望着愚堂和尚远去的背影。

我要失去这宝贵的机缘吗?

不行!

我一定要祈求到我所要的答案。

武藏赶紧向愚堂和尚的方向追了上去。

不知道愚堂和尚知不知道武藏跟在后面。

他没有回八帖寺,也许他压根儿就没有打算再回去,他已经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他出了东海道,向京都的方向走去。

愚堂和尚若是住在带米自炊的小客栈的话,武藏便睡在小客栈的檐下。

每当早晨看到又八为师傅系草鞋,武藏就为友人而感到高兴。而愚堂和尚即使看到武藏也并不打招呼。

武藏并未因此而感到委屈,还怕惹愚堂和尚烦,只远远地恭敬地跟着。——从那天夜里起,武藏将留在冈崎陋巷的避风居所、那里的一桌一椅,竹筒插花,还有隔壁太太、街坊里姑娘们的倾慕目光,与藩内人的恩怨纠葛都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