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夫前来迎接藤次,可藤次却气急败坏地大吼:“不坐!我不坐!”然后走到阿甲近前。

阿甲一开口,他就大骂:“浑蛋!”根本不给对方解释的机会。

他之所以如此大发雷霆,除了因为阿甲擅作主张之外,更主要是因为在船上受到了奇耻大辱。此时,他心中的全部郁闷、愤怒统统爆发出来。

“我一个人去住旅馆!把这个轿夫赶走。这算什么?难道你不懂我的心情吗?笨蛋!笨蛋!”

一边说着,他一边拂袖而去。

河边的鱼市已经打烊,四处散落的鱼鳞宛如贝壳一样,在昏暗的院子里闪闪发光。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僻静处,阿甲抱着藤次说:“好了!别生气了!”

“放手!”

“你要是能一个人去住旅馆,那就不是你了!”

“我无所谓!”

“别这么说嘛!”

她把涂满脂粉的冰冷面颊贴向藤次的脸,那熟悉的发香使藤次渐渐从旅途的孤独中缓过神来。

“……好不好嘛?求你了!”

“真让我失望了。”

“可是,我们还有其他独处的机会嘛!”

“我一直想着要和你在大阪玩上两三天。”

“我都知道。”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拉来一大帮人?我那么想念你,可是你好像不怎么想我哟!”

藤次抱怨着。

“哎呀!你又说这种话……”

阿甲眼眶一红,差点哭出声。

其实,她的确也有苦衷。

她收到藤次的信后,本打算独自来大阪赴约。谁知,当天吉冈清十郎带着六七个弟子来“艾草屋”喝酒,无意间从朱实口中得知此事。

有人提出:“既然藤次师兄会抵达大阪,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接他呀!”

很多弟子也附和着,还有人说让朱实也一起去。见此情景,阿甲实在不好推辞。因此,同行的十来个人就都住进了住吉的旅馆。趁着那群人在玩乐,阿甲便一个人带着轿夫悄悄来接藤次。

看来,阿甲的确事出无奈。不过,藤次依然愁眉苦脸。一天之内竟然接连发生两件倒霉事,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首先,他一上岸就听说清十郎带着弟子来到这里,这可是件麻烦事。因为他们必然会询问此次筹款的经过。不过,最糟糕的莫过于自己见到他们时,必须要摘下头巾。

“要如何解释呢?”

头上的发髻被人削断,令他无地自容,他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武士。如果遭受的耻辱不为人知也就罢了,可是别人一旦知道了,他就全无颜面可言了。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了,把轿夫喊过来吧,我们去住吉。”

“你决定去了?”

阿甲立刻跑回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