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之在强壮轿夫抬轿下,向岩殿山进发。他自称放鹰狩猎,离开了府邸,带着典医中西孙之允来到云严寺,先问和尚武藏的情形,然后带着孙之允往赴洞窟。
站在洞口往里瞧,武藏正在坐禅,双眼紧闭。
“宫本先生……”
寄之为免扰其静寂,小心翼翼地轻声呼唤。武藏没有回答。第三次,武藏才睁开眼睛,在微黑中,闪闪发光。
“是谁?”
“寄之。来看你。”
“哦,是寄之,你来啦?这儿无法招待。”
寄之擦擦泥脚走进去。
“先生,其实我是代表殿下来访的。”
“什么,是殿下的使者?”武藏端坐。
“殿下还差遣典医中西孙之允来诊断。”
“真是感谢之至。”
武藏惶恐地说,老老实实地接受典医的诊断,武藏本性不羁,然而一旦出仕,内心却坚守绝对的忠诚。
接着,寄之回到了本题。
“先生,殿下要我转言。殿下很了解先生的心意,但举世闻名的先生隐遁此地,在无人看顾下仙逝,殿下自觉心痛,给他藩知道也不好。再者,先生这次隐遁,众说纷纭,以为是对殿下的厌弃,所以殿下召我商量,务请先生再回府邸一次。”
武藏俯首倾听,沉思良久,自语般说道:“寄之先生,武藏太任性了。武藏今天就回宅,以完臣节至终命。”
她脸上浮现自责之色。
寄之放下了心,说:“哦,这样,寄之此行实有意义。在下随即扈从,已准备妥当。”
其实根本无须准备,因为这洞窟到云严寺是轿子无法行走的小路,所以寄之和孙之允从两旁扶着武藏行走,在这之前,武藏不管什么事情,向来不肯假手于人,但今天却唯唯诺诺。当然,他已衰弱至极,他怕自己一不小心滑倒,有碍观瞻。
从云严寺起即坐上备好的轿子,寄之一行前后护送,和尚依依不舍地为他送行。
寄之为了体面,只好中途告别,由典医中西孙之允随着轿子,送至武藏府邸。孙之允因寄之交代,其后即住在武藏府邸,专心替武藏看病。
府里的人已事先获得通知,所以全部出迎,信行和滨之助从两旁搀扶,送到居室。
武藏一如平素,端坐而问:“武坛的情形如何?”
“是。跟以前没有不同。”
信行回答,武藏又附加一句:“好好用心指导门人练武。”
武藏的心又回到了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