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餐,新太郎夫人为武藏设宴预祝,一家人团聚在客厅中。

武藏显得很高兴的样子。

但新太郎以下,连小孩子都不敢提起明天谒见的事。不仅武藏的心意难测,平时武藏的言行便有着不容第三者置喙的凛然的气概。

武藏自己当然也没有开口。他只是时时望着孩子们;最中他意的,是九岁的长男求马助。

武藏眯细两眼说:“求马!怎样,你可喜欢兵法?”

“喜欢,将来也像先生一样强!”

“喔,要拼命下功夫啊。”

“是。”少年的眼中亮着光彩。

“明天分别了,希望大家珍重。”武藏突然满含情意地望着众人说。

“哎,明天?”

新太郎诧异地仰头望着恩师。夫人、求马助、伊织,也觉惊异。

“我打算谒见将军之后,就此离开江户。伊织虽决定出仕,还得随我先回京都一趟。”

“先生,那么任命一节?”

新太郎忍不住开口问道。

武藏微笑。

“新太郎,你以为如何?静下心来看我……”

新太郎目不转睛地望着恩师。

“丢开名利,绝不妥协,心如利剑,专对兵法!”

武藏吟道。

伊织也凝视着武藏。一瞬间,是水一样的静寂。

“是。”

新太郎俯伏回道。

“怎样?”

“我已懂了。”

“伊织呢?”

“是。我也……”

伊织睁大眼睛回道。

武藏深深点头,坚定地说:“所以,明天就是作战!明天的江户城,在我是前未曾有的激战之场。是我的兵法对将军的权威和诸侯的人情的决战。我不知道将军和诸侯将以怎样的手法对付我。胜负之数,未可预卜。”

“我相信先生必胜!”

新太郎接口说。

“喔。”

武藏浮上快意的笑容。

这样,预祝的宴聚一变而成饯别,而且又是庆祝武藏出阵前的夜宴了。

宴聚散后,只剩下父子两人时,伊织问道:“父亲,富岳来的战书,不必拆看吗?”

“不必。听凭他们的意思吧。”

“由利公主不晓得怎么样?”

“伊织!不必空想,有缘自能相见。”

武藏开导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