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武藏又亲口说起阿通仍未心死,寄住在备后的鞆津养病。佐渡对她深表同情。而武藏却视热恋着他的阿通为武艺修业的绊脚石,无情地舍之而去,南下九州去了。而现在,她竟跟踪而来。

“那位妇人远道而来,先让她盥洗了,领她前来。”

他吩咐应门的青年武士说。

“你也暂先回避吧。”

回头又打发悠姬下去。

不一会儿,洗净风尘、重整脂粉的阿通,被领了进来。

她俯伏在佐渡之前。

“啊,阿通,好久不见。抬起头来,近前来坐。”

阿通抬头说:“相爷容光如旧,阿通深为庆幸。”

“不,我是老了。”

“相爷一点没有变,阿通才老了哪!”

“哪里,你还是同以前一样年轻貌美。”佐渡望着阿通说。虽是衣着入时,化妆也很巧妙,但不仅掩不住病后的憔悴,而且一眼而知她的心中蕴藏着苦闷和寂寥的心情。

“哟,相爷真会取笑。”

“哈哈哈,真是的。可是,咱们最后是在哪里见的面?”

“是在乌丸老爷的府上,那时相爷的好友兴秋殿下也在场的。”

“哦,是了。两年以前的事了。”

他们都沉浸在回忆中,谈了一会儿京里的旧事。佐渡当然知道阿通为什么来访自己,她唯一想探问的,就是武藏的事。但佐渡故意不提,他以为提起来反多为难,不知从何说起。

“阿通,我现在要上殿谒见君侯去了。你在我这里安心住下去,慢慢地休养。今夜倒要听你阔别已久的笛声啦。”

谈话告一段落,佐渡乘机站了起来。

他吩咐侍女带阿通到厅旁的一室去。那里配置着镜台等化妆用具,炉中生着熊熊的炭火,还有铁罐等全套的茶具。

侍女把床褥铺陈整理出来,说:“请躺着休息一会儿吧……有事请你随时招呼。”

侍女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退到邻室去了。

阿通对佐渡的殷勤、周到、挚诚的情意,不禁感极而悲,眼中热辣辣的。她在鞆津养病时,是寄居在下关的船行老板小林太郎左卫门的别墅中的,所以武藏战胜佐佐木小次郎的详情,很快便得到消息。同时,回绝了黑田家的仕宦又踏上修业的征途,也传到她的耳中了。

“武藏的心情真是令人无法捉摸的。”

阿通虽未痊愈,还是挣扎着起来,拖着病后羸弱的身体,到小仓找寻决斗时曾充当武藏监护人的旧知佐渡家中来了。而在这儿——武藏也曾耽过几夜的厅旁一室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