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你也参与了道观的修建,出来说两句吧。”有人喊道。
弘嘉帝:“苏侍郎,朕先前听老三说过,账本是你手上吧?”
苏如鹤走出来,拱手道:“回陛下,账本确实在臣这里。”
“黎王是不是真的私吞银两?”户部尚书徐孟山赶紧问道。
苏如鹤低眉顺眼无比憨厚的说道:“臣不知。”
“你……账本在你手上,银两支出都要知会你,你怎能不知?还是说,你是在包庇黎王?”
苏如鹤:“陛下,臣与王爷不熟,起初为了对账曾去王府找过王爷几次,但王爷沉迷王妃美色,不理会臣,臣后来就不去了。”
众人:“?”
乍一听很离谱,细品之下更觉离谱。
陆容淮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昂起头,“看吧,苏大人都知道本王好美色,至于贪污,本王缺那点银子?”
弘嘉帝:“……”
弘嘉帝板起脸,“你好色你还有脸说?”
陆容淮广袖一挥,“儿臣只好一人美色,如此专一不值得说嘛?不像他们,勾栏院去的可勤快了。”
满朝文武:“……”
“苏大人的账本可在身上?”弘嘉帝头痛的撇开眼,看向安静不语的苏如鹤。
苏如鹤从袖中拿出账本,呈给皇帝。
弘嘉帝翻过一遍,满意的点头,“苏大人这账记得不错,条理清晰,一目了然,诸位也可以看看,这上面每一笔账都清清楚楚,包括木料的采购,用的是最好的金丝楠木。”
“那是,本王当初让苏侍郎记账,就是看准了他的靠谱,儿臣眼光不错吧。”陆容淮问弘嘉帝。
弘嘉帝:“你闭嘴。”
都被人弹劾了,还在这没皮没脸的。
徐孟山:“若是真的用了金丝楠木,怎会还没有搭好就塌了呢?”
“定是有人中饱私囊,以次充好了吧。”
陆容淮鼓掌,“说的好,本王也是这么想的。”
徐孟山没好气的扭过头。
众人争吵之际,殿外很快来了人,是金鳞卫的侍卫长,奉帝命前去道观查探情况。
“究竟怎么回事?”弘嘉帝急忙问道。
侍卫长:“回陛下,道观的确塌了,压死了一百多人。”
大臣们立即炸开了锅。
“一百多人呐,这下可不得了了。”
“是啊,好端端的砸死这么多人,这下可怎么交代。”
弘嘉帝心情糟糕至极,他握紧把手,沉着脸,“道观坍塌的原因可找到了?”
“道观损毁严重,卑职在里面发现了折断的横梁和立柱,这些梁木外观正常,但内里全都腐朽发烂。”
“木材果真被调换了,用这种烂木头建造屋子,真是丧心病狂。”徐孟山声音洪亮的说道。
不少人纷纷点头。
弘嘉帝责问陆容淮,“老三,这是怎么回事?”
“儿臣上个月刚回京,彼时府中事务繁多,木料的选购和运输儿臣是全权交给了陈大人。”
陈有为立即说道:“臣都是按王爷的吩咐行事,金丝楠木确实是运送到仓库里,而且当时有很多工匠在场,他们可以为臣作证,臣绝无半句谎言。”
“苏大人可以为臣作证,购买木料的钱也是苏大人支给臣的。”陈有为快速说道。
苏如鹤:“是的,是臣给的钱。”
陆容淮走到陈有为面前,“陈大人,本王有一个问题。”
“王爷请讲。”
“仓库虽离道观不远,但工匠们当时应该都在忙碌,都跑仓库去做什么?”
陈有为听完,立即便回答道:“木料沉重,臣当时喊他们过去帮忙。”
“木料的搬运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那道观岂不是没人监守和干活?”陆容淮神色不满,显然是不高兴陈有为的此番举动。
有人站出来替陈有为说道:“王爷自个当甩手掌柜,陈大人忙不过来,把人喊过去帮忙也是情有可原。”
陈有为叹息,“王爷,臣早就看出道观人手不够,后来又招了一批人进来,不然的话,只怕没办法在规定日期内交差啊。”
“这你可没跟本王说。”
“道观所有的事情,王爷您也没过问啊。”陈有为满脸无辜。
“对啊,本王压根没有管过,那现在木料被偷换,大家何以觉得是本王所为?”陆容淮理了理袖口,淡定反问。
“本王没有三头六臂,兵权也早已交给父皇,身边的侍卫只剩下府上两三个,陈大人需要大批工匠才能搬完的木材,本王仅靠两三人就能偷偷换走?”
“诸位……莫非都是猪脑子?”
众人:“……”
“还有陈大人,你先前指认本王挪用银两,无凭无据的,又是从何说起呢?”
陈有为对上黎王幽深如渊的眼眸,他平静道:“王爷府上的幕僚,臣亲眼看见他拿着盖有王爷私章的票据,到苏大人那里领走了大量钱款。”
陆容淮悠悠启唇,“陈大人,说话要讲证据。”
陈有为转头看向弘嘉帝,目光诚恳,“陛下,臣请求陛下传召那名幕僚上殿,黎王殿下很是信任这位幕僚,在道观搭建期间,此人多次代王爷过来巡查和帮忙。”
“传。”弘嘉帝冷声道。
这时,一直没有说过话的许太傅忽然说道:“陛下,那一百多名丧命的百姓,需要及时处理啊。”
弘嘉帝这才看见侍卫长还跪在地上,他明白许太傅的意思,对侍卫长说道:“此事交给你负责,安抚好他们的亲人,每个人……补贴十两银子吧。”
侍卫长听完后,没有立即领命,反而是欲言又止。
“怎么了?”弘嘉帝见他神色不对,又问了一句。
“回陛下,那些被压死的人,并非是建造道观的工匠们。”
“什么?”陈有为第一个惊呼。
侍卫长听命于皇帝,并不理会陈有为,直到弘嘉帝开口询问,他才开口解释。
“卑职赶过去时,尸体已经被挖出来,经过大家的辨认,除了个别严重破碎的尸身,其他能看清样貌,有一部分是……是东宫的护卫。”
“还有一部分,是陈大人家的,其他都是些流氓地痞,平日里经常祸害百姓,因而大家都认得他们。”
侍卫长的话说完,满朝官员,全都像是被堵住了嗓子,表情精彩纷呈。
“哇哦。”陆容淮弯唇看向太子和陈有为,“真让人惊讶,怎么二位府上的人,会跑到道观里去呢,还偏生都被砸死了。”
陈有为还处在震惊当中,太子更是茫然。
就在这时,被传召的程直急急忙忙的来到殿外,得到通传后,他疾步走入殿中。
“草民程直,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免礼,你就是老三府上的幕僚?”
“回陛下,正是草民。”
“好,那朕问你,陈大人说你曾拿着盖有老三私章的票据去取钱,可有此事?”
程直跪在地上,灰袍被洗的发白,他恭恭敬敬的说道:“是的,草民替王爷取过几次银两。”
“总共取了多少?”
程直张了下嘴巴,他不敢抬头见皇帝,但他脸上的表情却被看的清清楚楚。
弘嘉帝皱起眉,“朕在问你话。”
“回陛下,是、是三百万贯银两。”
他说完后,头顶传来了陆容淮清淡冷漠的笑声。
程直将头埋的更低,惶恐不安的跪在地上。
“三百万贯?这直接私吞了一半啊。”谏官恨声说道。
“老三,你还有什么话说?这可是你府上的人。”弘嘉帝听到程直的回答后,脸上的表情淡到几乎消失。
陆容淮盯着程直的脑袋,说道:“票据呢,拿出来本王看看。”
程直从袖口掏出一卷票据。
元生公公先是拿去给弘嘉帝看完,这才拿了两张出来,递给了陆容淮。
陆容淮用两指捏住那张票据,盯着上面的章印看了一眼,所有人都在看他,只见他冷漠深刻的面容上忽然绽出一抹笑意。
“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弘嘉帝被他搞得一头雾水。
“这上面的章印,不是儿臣的私章。”
程直脱口而出,“不可能,这是王爷亲手交给小人的。”
陆容淮取下腰间香囊,当着众人的面,从里面取出了自己的雪狼私章。
程直在看见那枚私章时,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他不可置信的望着那枚章印,一颗心忽然砰砰乱跳。
陆容淮将私章交给弘嘉帝,“父皇您瞧瞧,这章印跟票据上的一样吗?”
弘嘉帝对着两个章印仔细看了看,呼出一口气,“不一样,但是两个章印上的字迹一样,老三,都是你的字迹。”
“没错,但票据上的章印,是儿臣私下刻着玩,送给王妃当做小玩意儿,儿臣也不知道,这章怎就跑到了他的手里。”
程直惶遽抬头,满眼震惊,“什么?”
陆容淮微微松开指尖,票据轻飘飘的滑落,落到了程直面前的地砖上。
陆容淮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唇边的笑意像是看到了猎物落网后,心满意足的笑容。
程直瞳孔骤缩。
“你低头好好瞧一瞧,这章印倒过来,是个什么字。”
程直木愣愣的低下头。
那张票据此刻正好反过来对着他,他视线落到那个章印上,待看清章印上的内容后,他浑身泛冷,骨头瞬间软了下去。
沅。
章印上刻了一个‘沅’字,楚沅的沅。
作者有话说:
陆狗:啊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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