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本来是垂着眸子的,此时,一感觉到空气中的气流不对,他也下意识地抬头,朝箱子里冷冷地瞥了一眼,然而,一眼望去,他的脸色,甚至和洛水心一般同出一辙……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两人人面面相觑,洛水心的眸子是气愤,然后是惊惶,阴阴冷冷的得意。那些东西,既然已经离开的王府,那么,她总有办法查出来,究竟真是鬼,抑或是人在装神弄鬼……
男子眸光,则是阴冷,冷若冰霜的怒意。
是谁,究竟是谁,竟然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将这此东西悄无声息地取走……
“王妃,都是属下的错……”男子蓦地跪倒在地,破败的蓝砖,竟然被他生生地跪一个坑出来。
明明暗暗的阴影下,他蓦地抬起头来,眼里全是视死如归的狠意。
是谁,究竟是谁?
整个屋子,都被一阵阴冷的气息包围,男子霍地抬起的头,忽然令人有一瞬间的窒息。
那样的一个男子,本来有一张光洁如玉的脸,可是,就是那张原本完美无瑕的脸上,却纵横地布满着刀剑砍伤的痕迹。
而那些刀痕,显然并非一次而就,而是新伤覆盖着旧伤,旧伤上布满着新伤。就仿佛是有人,将斑驳陆离的树影,镌刻在了一块质地完美的白玉之上……
俊美、妖异,触目惊心……
然而,就是那样的一张触目惊心的脸,洛水心仿佛早就看习惯了一般,她望着他,静静地欣赏着他眸子里的恨意和冷意,眼光平静无波。
过了许久,她开口:
“我也有疏忽的地方,所以,不全是你的责任……”
洛水心拂了拂自己的衣袂,示意男子站起,她望着这个破败的旧屋,忽然微微笑了起来,然后,身子一转,再一跃起,轻轻地来到男子的身边,望着他那张丑得天人共愤的脸上,冷冷淡淡地笑着:“不过,东西是在你的手上丢失的,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把他找回来……你说是吗?我的师兄……”
仿佛知道什么才是这个男子的软肋,所以,洛水心在望向那个男子里,眼底的有一抹化不开的黑。渐深,渐深。
她总有办法,将你的旧患,变成新伤,然后,令你长长久久地痛……
男子的布满伤痕脸,就在洛水心的这一句话里,应得可疑的红,变得可疑的黑。他的眸子里,忽然有复杂的光线闪过,他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然后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
她这是嫌他的伤,还不够深么?又要在他的伤口里,狠狠地捅上一刀?
她可从小就是这个样子啊,一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就得他闹,即便受伤、生病,她不舒服,就不会令他舒服,她痛,也要他陪着……
他忽然转过脸去,语调平淡地说了一句:“在下一介布衣,王妃娘娘那一句师兄,草民担当不起……”
“真的担当不想吗?”洛水心忽然笑了起来,她笑着来到男子的面前,一手轻轻地捋开他的衣袖,露出了同样伤痕累累的手臂。
她的指尖,轻轻地抚在那些伤疤上,眸子里的光,也一寸一寸地淡了下来,她忽然梦呓般地唤了句:“师兄……”
然而,下一秒,那个明明在她面前的人,却蓦地躲了开去,远远地站在屋子的另外一端,闷声闷气地说道:“这些东西,既然是在属下的手上丢失的,那么,属下就负责将它们找回来……”
说完,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就轻烟般地向屋外逸去……
屋子里,洛水心的手,还怔怔地伸在虚空,神色怔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良久,她终于长叹一声,然后丢下那些乱七八糟的箱子,慢慢地走出那个破败的门口。
外面的光线很好,直照到每一个人的心里暖洋洋的。可是,人心的心底,总有那么一个角落,覆满了冰雪,任烈日炎夏高照,也感觉不到哪怕一丝的暖意……
有什么自眼眸中渗出,打湿了蒙面的白巾。洛水心长吸了口气,忽然对着湛蓝的天空,微笑起来……
当洛水心在兰心居里恼羞成怒的时候,洛雪隐正坐在京城一处宽大的宅院里,她坐着自己设计的摇椅,身子一下一下地摇着,然后将左脚放在右脚上,一跷一跷地抖着,就这样晃来晃去。她的手中,正握着一杯茶,那里面琥珀的**早已被她喝干了,泛着玉质色泽的杯子,正在她的手里,旋来旋去。
她的眼睛,甚至是眯着的,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猫一般狡黠、晶亮的眸子。
她面前的院子里,却是早已装点好的嫁妆,而青儿,正在忙得满头大汗地清点。
那条蛇,就坐在她不远处的花树顶端,重新又恢复了以往那副懒洋洋的样子。
有风从远处吹来,拂动洛雪隐的发丝,坐在树端的蓝埏怔怔地望着,然后顺手攀过一束花枝,将上面的细细碎碎的花儿一朵一朵的摘下,然后全部慢慢地放到口里。
八月桂花香,九月海棠红。
将这院子里的前院全部都种成花树和果树,这是洛雪隐在买下这一处宅子时,第一时间所做的事。
这里,是洛雪隐的家,也是青儿和蓝埏的家。
自从三日前从幸运楼里搬出,她就搬到了这所宅院。再加上几个下人们的一番清理,逐渐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这个家,可不是普通的大,占地也是极广。足足有十亩多的样子。那个,若放在现在,就可是叫做豪宅的说。
这里,全部是按照古时贵族的配套设施。
什么假山啊,花园啊,亭台楼阁的什么应有尽有。而且,这里,还有一个大大的荷花池,据说是引进洛河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