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一只手指,或是她的舌头,缺了任何一件,对夏景沅来说,都如同面临灭顶之灾。
她可不就是靠着这副皮囊吃饭的么!
“陛下!求您饶了臣妾吧!”
“朕给你机会了的,手指和舌头选一个,你就可以活了,否则,朕怎么相信你?”
顾陌离做出一副无辜模样,微微眯着眼睛,唇角带着几分似有似无的笑意。
夏景沅的泪水顿时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陛下,臣妾保证,一定对陛下忠心耿耿,这后妃之位,臣妾也不要了,只求陛下给臣妾一条活路!”
总算是逼着她说出这话来了!
顾陌离忍不住冷笑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臣妾也是被金银财宝迷了心智,请陛下饶恕!”
“罢了,起来吧。”
顾陌离搀扶着她起身,握着她手腕的手却暗暗地用力。
“不过,你可千万记住,今日你这条命是朕给的,可不再是夏家给的了,若你生半分异心,朕都会送你去地府。”
“是,是!”
一番威胁后,顾陌离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放她回去了。
夏景沅如蒙大赦,前脚刚要踏出西偏殿的门,却又被顾陌离从背后叫住。
“今夜朕会召你侍寝,带上你的消息和证据。”
“是!”
这一天夜里,顾陌离果然召了夏景沅侍寝,消息一放出来,就被小宫女听了,带给了萨拉。
东暖阁内。
萨拉正跪在蒲团上念经祈福,突然瞧见小宫女匆匆忙忙跑进来,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么急急忙忙的做什么?没规矩。”
“陛下召夏才人侍寝了!”
宫女此言一出,萨拉手中的佛珠突然断裂,珠子散落一地,宫女连忙去捡,却听见萨拉绝望的声音。
“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敬事房的一早就来禀报了。”
萨拉闭上了双眼,冷笑一声。
“陛下可真是虚伪。”
“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
宫女听着自家主子说出这话,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叫她不要说。
“可本宫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从前他告诉我,这后位永远是留给他心上人的,我只是帮助他铲除后宫势力的一只手,可现在呢?”
随之而来的又是一声冷笑。
她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宫女连忙伸手去扶,两人走到门外。
萨拉痴痴的看着庭院内一片悲凉,叹了一口气。
“我真的以为我只是一颗棋子,而她是我和他共同的敌人,可没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让我开了眼界了。”
“娘娘其实不必如此伤心,或许陛下是有什么苦衷呢?”
“算了吧,陛下爱怎样就怎样吧,这后宫已经让我厌倦至极,疲惫至极。”
萨拉长叹一口气,吩咐宫女搀扶着回了屋子,独自躺在榻上休息去了。
不多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妹妹,姐姐听说夏景沅侍寝了,想着你定十分难过,特意过来看看你。”
夏安清带着小翠走了进来,看着躺在床榻上,面色憔悴的萨拉,顿时眉头深锁。
“哎呀,这原本好端端一个美人,怎么一下子就这样颓唐了?姐姐看着好是心疼。”
“心疼?姐姐当日若是心疼我,又如何会送夏景沅入宫跟我争宠?如今再来猫哭耗子,是不是太过虚伪?”
夏安清被说中了心思,脸上表情红一阵白一阵的,十分难看。
“妹妹这话什么意思?姐姐好心好意来看你,反倒成了姐姐的不是了,好,那以后姐姐不来了,就像你在后宫孤立无援算了!”
“我本就是孤立无援,姐姐来与不来,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萨拉这话一出口,就决定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再难回到从前。
夏安清也不多做挣扎,只做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既然妹妹这样想我,我也不必再处处帮着妹妹了,只是往后路途艰难,妹妹自己留心一些!”
“慢走,不送。”
萨拉也根本没有给夏安清留下半分薄面的意思,冷冷的说了一句,便叫宫女送她出去了。
离开了金銮殿,夏安清恶狠狠的怒骂了一声。
“这该死的!如今竟然不听我的话了!”
“主子消消气,如今夏景沅一时间得宠,她连带着迁怒了主子,也是常有的事。”
小翠这番话,不仅没能让夏安清消气,反倒是助长了她心头的怒火。
“那我就活该被她拿来撒气?自己争不过,哪来的脸面怪我?”
夏安清咬牙切齿道。
不多时,她心中酝酿了一个毒计,冷笑一声,对小翠说道:“不过,她也没几天好日子可过了,前段日子命你去拿的东西,你可拿到了?”
“都已经拿回府上了,主子若是要用,随时取了用就是。”
小翠说着,脸上却忍不住露出几分愁容。
“可是,主子确定要如此铤而走险吗?”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付出一点代价,又如何能够扳回一城?”
夏安清轻笑一声,回过头去看着那偌大的金銮殿,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我倒是想看看,这整座皇城都被我玩弄,在鼓掌之间的模样。”
她就是那浴火重生的凤凰,因此,她绝对不要输给任何人,也绝对不会对任何人付出感情。
这世间的一切,都得是她手掌心上的玩物!
看着自家主子如此狂妄自大,小翠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心中隐隐有些担心。
这一日夜里,金銮殿内。
夏景沅被宫女伺候更衣打扮好后,便叫人用一顶软轿,抬了送来寝殿。
她难得穿了一件桃红色的衫子,身子却在不住的颤抖。
她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床榻上看书的顾陌离,快步上前行礼问安。
“臣妾给皇上请安。”
“嗯。”
顾陌离没有说话,只是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
他睨了一眼夏景沅,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情感,犹如千年寒冰。
“叫你带的东西可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