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鼎之!你关我做什么?快把门打开!”叶澜玄捶打石门,大喊大叫。

但声音被外面的结界阻挡,根本传不出去,在密闭的空间里来回震**,反倒把自己的鼓膜震得发疼。

叶澜玄放弃挣扎,默念静心咒,不让自己气死在这里。

室外,萧鼎之已经开始用魔力继续施工。

有极乐翎羽的魔力加成,魔丹修复的进度加快了许多,别说弄个石室,就是把这峰顶掀了也不在话下。

关叶澜玄禁闭是怕他偷看,重生的事萧鼎之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之前去找栖云,虽费了些魔力,但影响不大,留他苟延残喘是向修仙界宣布,你们所谓的名门大宗不堪一击,早日做好覆灭的准备。

重生前,萧鼎之已是修仙界最畏惧的存在,佛妖两界也因他寻找极乐的疯狂被其深深震慑。

在正邪实力均出现断层的时代,大魔尊的恐怖阴云笼罩苍生,他就是命运的主宰,睥睨天下,生灭予夺全凭心情。

剑指的方向就是杀戮的战场,无人能阻止他横行无忌,若不是野心蓬勃,想征服三界,他不会因激进练功而暴毙而亡。

如今一切回到起点,只要修复好魔丹,他又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大魔尊。

重活一世,萧鼎之的野心没变,但不急于一时。

在未来的浩浩征途中,叶澜玄对他来说是意外进入的小插曲,很难改变主旋律。

但叶澜玄两世反差很大,萧鼎之一开始以为自己的重生改变了曾经的人和事,可童子和栖云都没变,变的只有叶澜玄。

他对别人冷若冰霜,对自己极尽包容,某些时刻甚至能从他那里感受到奇怪的温情。

温情是羁绊脚步的枷锁,萧鼎之想斩断,却又找借口说服自己留在九溪峰。

这种危险的游移心态令萧鼎之很恼火,但也因此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刺激感。

[王屋]这块玉石门额竖立在石壁左侧,雕刻完工尚未打磨,字体显得有些毛躁。

萧鼎之不知叶澜玄出于什么灵感想出这个与他不搭且难听的名字,直接碾碎,重新找了块平整的玉石,亲手书下一个新名字。

叶澜玄在罗浮洞中念静心咒,把自己念睡着了。

一股冷风侵入,他鼻尖动了动,连打几个喷嚏,拢紧衣袍,睡眼惺忪地坐正身体,看到萧鼎之没太大的反应,哑声问道:“石室修好了?”

萧鼎之淡淡地“嗯”了声。以为叶澜玄会跳起来撒泼,没想到这么安静,他总有办法引人好奇。

叶澜玄起身往外走,把萧鼎之当空气。

萧鼎之自然不会主动说话,看叶澜玄的披风落下了,手指一勾,披风飞到手上,抬手抛给叶澜玄。

肩上一沉,叶澜玄顿住脚步,静立片刻,扯下披风,动作帅且快地穿好。

下摆扬起的劲风扫过萧鼎之的脸,他不仅没躲,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叶澜玄走出罗浮洞,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萧鼎也关起来了。

他不像萧鼎之做事不说,他不仅要说,重要的话还要说三遍。

“逆徒,你屡次以下犯上,目无师长,从此刻起面壁思过七日,不要试图越狱,门锁是千年玄铁所铸牢固得很,灵力都无法将其破坏,你在里面好好反省自己的问题!”

“好好反省自己的问题!”

“好好反省自己的问题!”

萧鼎之懒得理他,褪下袍杉,坐在尚有叶澜玄体温残存的蒲团上,双手结印开始修复魔丹。

少倾,周身被紫色的魔气笼罩着,一颗布满裂纹的暗黑圆球从丹田浮出,绕着他的身体匀速旋转。

叶澜玄以牙还牙后心情又舒畅了。

和小反派斗智斗勇是个长期且艰难的过程,心理必须强大才行。

叶澜玄移步到新石室,打眼看到自己取的石室名字变了。

霸气侧漏的[王屋]变成清新雅致的[澜轩]。

萧鼎之竟有如此温婉细腻的心思,看在名字比较好听的份上不和他计较了。

室内平滑规整,完全复刻了罗浮洞的布局风格,因桌凳摆饰还没拿上来,偌大的空间显得有点空旷,左侧靠墙一方石榻雕工非常精美。

这不是出自无极峰弟子的手笔,他们的手工艺比起这个粗糙多了,虽然尽了心,但审美和能力双双不在线。

叶澜玄抚摸凹凸有致的莲花纹路,不知萧鼎之是如何做到在短短一日内搞定这么大的工程量,而且水平超一流。

难道他已经突破炼气期,拥有初级灵力?

可十几个筑基期弟子花了几天时间,也没做到他这种程度。

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秘独特的能力是我没发现的?

他拜我为师,又不要我辅导,挂个徒弟的名,图什么?

问题一个接一个像云雾铺满叶澜玄的脑海,萧鼎之隔着一层神秘的面纱站在云雾中央,勾着人去一探究竟。

问他肯定问不出真相,只能在接来下的日子里细心观察。

萧鼎之被关的第二天叶澜玄就打开门锁了,每日饭菜还是按时供应,但依旧没有动过。

七日转瞬即逝,在这期间叶澜玄发现自己体内有一股不属于原主的灵力。

那灵力醇厚刚劲,与原主的灵力交互时占据主导地位,数次不受控制冲击心脉,但不是攻击性的冲撞,而是保护性的填补。

叶澜玄不知这股灵力从何而来,以为金手指升级了,没多细究。

晌午,他出石室活动身体,脚步自然而然往罗浮洞移动,看到一溜无人问津的食盒,唤道:“萧鼎之,你又浪费粮食,出来吃饭。”

没得到回应,叶澜玄正要拍门,身后传来童子的声音:“主人,有客来访。”

叶澜玄完全不想见客,回身问道:“谁来了?”

“两名弟子带着一个面生的男子,说主人寻的仙草找到了。”

仙草能治心疾是叶澜玄从古书上看到的,但那本古书属于志怪杂谈,书中记载之事多为杜撰,作者在开篇给了提示,说民间搜集不足为据。

没想到仙草真的存在,还被找到了。

“收下仙草,给他们拿些谢礼。”叶澜玄现在要见萧鼎之,没工夫回玉阙。

童子说:“仙草在那位面生的男子身上,他说仙草珍贵,要面见主人才肯给。”

叶澜玄微微蹙眉,问:“那人多大年纪,是何身份。”

“看上去二十出头,英锐得很,自报是蓬莱剑仙关门徒弟。”

蓬莱剑仙关门徒弟,这个身份听起来怎么像主角攻?

叶澜玄回到玉阙,正厅里坐着三个男子,中间那人头戴嵌玉三叶冠,眉心一道柳叶痕,身着缎面紫蝶衣,腰间斜插青峰剑。眉如漆染,眼若寒星,胸脯横阔,器宇轩昂,正如童子所说英锐得很。

叶澜玄稍稍打量便收回目光。

弟子起身,行礼:“寻真师叔。”

主角攻也将叶澜玄打量了一遍,微微颔首。

叶澜玄走上正座,抬眸看着主角攻:“这位是?”

主角攻自我介绍道:“蓬莱剑宗俞思归。”

叶澜玄端起茶盏,吹了吹浮沫,道:“早已听闻蓬莱仙岛地灵人杰,盛产奇珍异草,引得仙修神之向往,奈何间隔汪洋,又设重重关卡,很难登岛,今日得见蓬莱弟子,果然……还行。”

俞思归走到哪里都会引来赞叹一片,什么逸群之才,龙章凤姿,轩然霞举,水中观音都是形容他的。今日到了九溪峰,叶澜玄吝于赞美,还行的两字评价有点打击俞思归的自信。

俞思归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保持风度,道:“寻真君倒是雅人深致,令人见之忘俗。”

“阁下过奖了。”叶澜玄掩袖喝了一口茶,淡淡道:“蓬莱剑宗不问世事,阁下为何只身来中原,还随身带着空萸仙草?”

“偌大的陵虚宗被一个魔修搅得天翻地覆,事态恶劣,同为修仙宗门,蓬莱不能坐视不理。”俞思归正气凛然道。

“那你该去陵虚宗。”去陵虚宗才能和你的小可爱受结缘。

俞思归不知叶澜玄清冷高傲,热脸贴了冷屁股,面子有些绷不住,声音微沉:“素闻中原待客热情,寻真君让我重新认识了热情二字。”

某弟子插言:“俞仙友有所不知,灵隐宗在容表仪态这一项有特别门规,修士当清心端素,轩轩韶举,不得摇头晃脑,喜形于色。寻真师叔面上冷淡,心中热情,我们这些做弟子的都习惯了。”

叶澜玄瞟那插言弟子一眼,没必要强行解释,你摇头晃脑的样子已经出卖了你的话。

俞思归却微微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玲珑玉匣,说:“空萸乃蓬莱秘产,百年开花,千年结果,虽为仙草却有毒性,并非所有病症都能医治。寻真君哪里有疾,要用此物?”

“心疾。”叶澜玄说,“修炼不慎,灵气紊乱伤了心窍。”

俞思归言简意赅:“脱衣。”

叶澜玄:“……”

两弟子双目圆瞪,嗓子干渴地直咽口水。

“蓬莱的医术与中原略有不同。”俞思归解释一句,放下玉匣,挽袖吩咐,“命人打盆清水来。”

身为男人脱个衣服不必扭捏,但俞思归和原主有过露水情,叶澜玄对此有心理负担。

叶澜玄不动声色问道:“看个心疾,有必要脱衣?”

俞思归打开玉匣,里面有一根类似玉杵的东西,通体深红,盈盈发光。

“我要用脂针探你心窍,好对症推陈。你若信我便照做。”

这针也太粗了吧?

叶澜玄犹豫片刻,褪下外袍,解开三重衣,衣领敞开,露出白玉肌肤,清秀的锁骨该死的诱人。

不知谁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古怪的声响,叶澜玄解衣襟的手停滞,对两名弟子说:“你俩谁去打盆水来?”

谁去?谁都不想去,怕错过难得一见的绝美春光。

半晌无人作答,叶澜玄冷声道:“本君说话不好使了?”

两弟子都不愿对方比自己多看一些,拉拉扯扯一起出去了。

叶澜玄转眸看着俞思归。

他一派正气,目不斜视,将脂针夹在两指间,轻轻摩挲,似在唤醒沉睡的宝物。

叶澜玄继续脱衣服。为了省事,没解系带,将两只胳膊从衣襟里滑出来,层叠的重衣耷在后腰,皮肤暴露在冷空气中,不禁抖了抖。

雪玉冰肌白得耀眼,俞思归眼角的余光从叶澜玄紧致的腰线缓缓上移,暗忖:这般肤色质地,蓬莱仙岛都不曾养出过,中原灵气远不如蓬莱,竟能育出如此清透之人。

“开始吧。”叶澜玄没用灵力护体,冷得脚趾扣地,却要作出我不冷,这个温度令我很舒适的样子。

俞思归抬头,大大方方审视叶澜玄,问道:“你的修为?”

“金丹四期。”

“你的神气看起来像化神四期。”俞思归没有恶意的说。

叶澜玄眉梢微挑,表情有些冷凝。

无论什么界都以强者为尊,这无可否非,但是个男人就有强烈的自尊心,不想被人看扁。

叶澜玄被萧鼎之鄙视过两回,又见识过三条鱼的化神境界,提到“蝼蚁”修为就闹心,没好气地说:“我修为高低与治病有必然联系?”

冷静自持的人稍微露点情绪很容易捕捉到,而被其冷落过的人自然而然想撕开表面伪装,去探究真实内在。

萧鼎之如此,俞思归亦如此。

俞思归抿了抿唇,说:“没有必然联系,是我好奇。”

叶澜玄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我又不是你的受,对我好什么奇。

“你快些施针,我泄了灵气,很冷。”叶澜玄不想为了装逼,亏待自己的身子。

俞思归转头抿唇,嘴角高高扬起,生怕别人看不出他在笑似的。

叶澜玄感觉自己又被嘲笑了,气得背过身去穿衣服。

俞思归上前按住他的手:“我起结界,挡住冷风。”

叶澜玄背对着俞思归,手腕被他按住看起来有点受侵犯的感觉。

半掩的房门被一道红光撞开,冷风过境,俞思归右肩结结实实挨了一掌,身体腾空,飞撞在梁柱上。

一件红色大氅落在叶澜玄半.裸的身上,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萧鼎之绝美的脸上覆着千年寒霜,系带的力气大的差点把叶澜玄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