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境界有几个人达到了呢？”孙邦彦问道。
“几个人？”冯春林回想了一下说道：“三千年历史中，大概有两个半吧。”
两个半，还是三千年的历史，这个数量让孙邦彦接下来的豪言壮语已经无法说出口了。
他纵然再有志气，也不觉得自己仅凭豪言壮语就可以达到这个层次。“这么，这么少啊。”
冯春林看到孙邦彦本来鼓起的气势一下散得干净，心中好笑，说道：“怎么？你是不是原来打算说说自己将来一定会成为这样的人？现在为什么不说了？感觉难了？”
“我···”孙邦彦的心思被戳破，内心十分尴尬，但他还是嘴硬道：“谁说我怕了。我只是，只是。”
他到底年轻，没法做到冯春林那样对于撒谎张开就来，因此只能说上几句便不再说话。
冯春林却笑道：“只是知道这件事不是依靠嘴巴就能做到的？”
孙邦彦的脸羞得通红，但还是点点头。
冯春林笑道：“你知道这点就好。如果这个世界这么好解脱，那么这个世界可能就会和你所想那般，进入一种人间大同吧。至于现在，我们就像是那困在篓子里的螃蟹一般，只有管好自己。”
他朝门外走去，对孙邦彦示意道：“我知道你心中可能还有所不服，觉得我夸大其词。实际上完全不需要这么高的修为。”
孙邦彦沉默不语，这点确实是他心中所想。
“那我们就在今天见见吧。”冯春林朝上山望去，他已经感知到黄耀世的气息出现在山上。
云溪寺之中，黄耀世站在胡山面前，静静地看着手里的报告。
这份报告说实话还算让他满意，胡山的能力也确实没有让林峰和自己失望。
他将这份报告收好：“我来之前，胡科长还对我说，胡兄的能力出众，就算这件事非同小可也会将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如今看来，胡兄还是远远超过我们的预料。”
胡山不自觉地扭动了一 子。他和黄耀世的修为相差不大，年纪要大一些，所以从过去黄耀世便称呼他为胡兄。
这个称呼往日他听着也没什么问题，可自从黄耀世高升之后，他怎么听着怎么别扭。不过他也知道就算自己提了意见，黄耀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称呼。
因为这个称呼已经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做给其他人看的。如果他改成“老胡”，岂不是坏了黄耀世辛辛苦苦树立的“低调，讲规矩，不骄狂”的形象？
胡山扪心自问，如果当时高升的是自己，哪怕自己岁数大一些，他也愿意一直称呼黄耀世为黄兄。
可说这些已经晚了，说到底自己和黄耀世已经不是一个层次的了。
“黄科长客气了。”纵然心中不舒服，胡山表面还是十分诚惶诚恐的样子：“胡科长本来的交代，胡某没有想办法完成，而之后虽然亡羊补牢，但却让林方行灵魂出窍至今未归。”
“胡某实在是办事不利，意外频发之下，心中早就六神无主，只是机械行事而已。自从知道黄科长要来，胡某一直翘首以盼，等待黄科长到来主持大局。”胡山说着自己都不信的奉承话，脸上却诚恳不已，努力让黄耀世相信自己所说都是真的。
黄耀世当然知道胡山所说不是真的，旁的不说，这份资料之完备已经说明了胡山心中对于此事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通盘考虑。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么一份资料。
可以说在胡山的努力之下，这第一阶段的任务以及超额完成了。
黄耀世内心不信，口头更不会被这种迷魂汤灌迷糊：“胡兄实在过谦了。其实我对胡兄也是十放心的，因此即便我人已经到了山下，也没有上来和你们打个招呼。我这么做，便是担心胡组长有什么压力。”
“不过，后来受到局中传来的消息，我想左右我在附近，与其回去在和你电话联络，不如直接过来，面对面交谈。因此这才擅自过来。”
黄耀世三言两语将自己为什么来的事情解释清楚后，话锋一转道：“林方行的事情你也不必操心了。他灵魂出窍想要回到榕城，谁料碰到 伏在榕城野外的炎魔，如今已经形神俱灭。”
胡山听到此话，不由一愣。林方行灵魂出窍是回榕城报信，这点他早有预料。
实际上他猜林方行没有回来，最大的可能便是被黄耀世发现关了起来，或者被古榆桐留下，将来会和古榆桐的人一起回来。
没想到却听到这个结果。
炎魔出现？还是这么凑巧在榕城的郊外？又这么凑巧的碰到林方行？
胡山偷偷瞟了黄耀世一眼，见其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还是决定不在此事上多想。
虽然他多年办案形成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可他多年混迹闽南分局的经验也告诉他，有些事还是不要多加追求真相为妙。
黄耀世见胡山没有疑问，轻轻点头方才说道：“至于冯科长那边，我和林科长，在昨晚已经和冯科长谈过，觉得他这般一心为国，又智慧过人的人，其手下应当也不会有什么吃里扒外之人。”
胡山心中一愣，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附和道：“确实，冯科长和其手下远在江南，本身和闽南交流便十分少，怎么都不会和云溪寺有什么联系。”
当初将主意打到冯春林和其手下的是黄耀世，如今亲口说冯春林和其手下没有嫌疑的还是黄耀世。
胡山即便不知道具体的详情是什么，也能猜出两人应该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反正都是上级的命令，他只要执行就好。
就在此时，黄耀世和胡山同时看向门外。
冯春林站在门口，微笑地看着两人：“黄科长，既然要来此，就应该和我一道上山，又何必绕上一圈？”
黄耀世站起来，将冯春林和孙邦彦迎进屋，解释道：“这儿有胡兄在，又何必让我多加费心思？在下不过是来此送上一些消息而已。”
他侧过头看向孙邦彦，见其还是一个少年学生的模样，心中闪过相关资料，点了点孙邦彦道：“这位想必就是冯科长新收的亲传弟子？”
冯春林冲孙邦彦说道：“还不见过黄科长。”
“啊？”孙邦彦不懂修士之间的见礼，只好干巴巴介绍自己道：“我叫孙邦彦。额，刚刚修行，什么都不懂。”
黄耀世眯着眼看了一眼孙邦彦，这才回头问道：“普通人？”
“不错，入道方才一个月。”冯春林也知道孙邦彦实在太过失礼，解释道：“如今事情实在繁忙，我光教了他一些基本概念，这礼数还未开始学。有所失礼的地方，还望黄科长见谅。”
黄耀世对于这种虚礼本就不是很看重，见冯春林这般说了，连忙摆手笑道：“这等虚礼算得了什么？”
他沉吟一会，从自己口袋之中掏出一件锦囊递给孙邦彦：“我没想到自己会来此，所以这见面礼也自然没有什么准备。这护身符本是我随身所带保命之物，不过恰好最近拿到了一个更好的，这护身符便送给你吧。”
孙邦彦不知道该不该收下此礼，只好看着冯春林，双手放到身后。
冯春林也知道黄耀世有那位宗师级高手送的羽符，这护身符对他已经是可有可无，因此点头道：“唯有生者方可闻大道。这护身符既然是黄科长的一番好意，邦彦你就收好吧。”
既然自己的亲传师父已经这么说了，孙邦彦自然也不会客气，
接过那护身符，又道了一声谢，冯春林见火候已经差不多，这才问道：“丽锦禅师已经西去，今日举办吊唁，不知黄科长参不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