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不成文的规矩当然不会是七科自个儿造成的。

可以说造成如今这样情形,整个闽南分局没有谁能够逃脱干系。闽南分局的各个位置上的人和这些势力关系密切,无论是通风报信,还是十分干脆提前疏通关系都十分常见。

有着这样的大环境,所谓的办案要么成为势力倾轧的借口,要么成为应付上级考核的遮羞布。

无论怎么样,不成文规矩就是不成文规矩,怎么都不是能公开说出的。

尤其是还当着江南分局冯春林的面说出。

古组长很得意,如果没有冯春林在,黄耀世还可以将自己的话权当没听到逃过不谈,可因为冯春林就在身边,黄耀世自然不能逃避,必须要正面回答了。

自己仅仅三言两语就将在局中以智谋著称的黄耀世逼到死角,屡次在黄耀世手中吃亏的古组长自然十分得意。

他心中得意,看黄耀世当然也十分顺眼,所以也不催促,反而一脸笑意地看着黄耀世,欣赏着他被自己逼到角落冥思苦想的模样。

黄耀世冷着脸,无论古组长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又无论冯春林是不是客人,但有些规矩之所以没有被人说出,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古组长不顾这种大家私下的默契,将其丢在大庭广众之下,看似将自己逼到角落,可对于古组长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这种事情从来都是一人一手能造成的,否则在内部斗争严重的闽南分局,这种良好的借口早就被人利用起来用来赶人了。

既然如今大家都是好好的,那也充分说明了大家都是一丘之貉,你揭人伤疤又岂不是自揭其短?

纨绔子弟终究是纨绔子弟,也不知该说事有恃无恐,还是单纯太傻太天真。

不过这样的人又岂止只存在在敌方内部呢?黄耀世想到己方的某些人,心中感慨一句便将其放下,开口道:“古组长此言差矣,我们局中向来是公开透明,从未听过有什么老规矩。”

无论有没有,黄耀世都不像是古组长这么傻,会自己承认存在有这种老规矩。

他顿了顿道:“不过既然古组长这么关心我部门的工作,又这般上心,那么我便将此事告诉你一人,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古组长千万不要告诉他人。”

古组长对于黄耀世说得第一句纯当废话,闽南分局公开透明?恐怕除了收钱这件事才是真的公开透明,不,应该叫明码标价才对。

不过听到黄耀世真的按照他的设想,乖乖听了他的安排,古组长也就没工夫理黄耀世说着这种无聊透顶的官样文章了。

黄耀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公文纸,将其密封好,闭上眼一会后重新睁开眼,将封闭好的公文纸递给古组长,重新嘱咐道:“除了古副局长,其他人万万不可打开偷看。此事当真事关重大。”

古组长一把抓过公文纸,就想要打开,却被黄耀世按住了手。

见黄耀世盯着自己,他嘿嘿一笑忍住自己兴奋的心情:“好,好,我这就拿去给我大伯。”

他侧过头对冯春林做个请罪的手势:“冯科长,公务在身,不便久聊,告辞,告辞。”

冯春林略略点头算是应是,便看他呼喝着将其手下带走。

等到众人都走光了,冯春林这才开口道:“想来黄科长一定是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虽对于闽南分局内部的势力斗争不太清楚,不过看到这样一出好戏,凭他的嗅觉冯春林还是能够感受到其中的不对付。

有这种对立在,冯春林相信以他对黄耀世的判断,黄耀世是觉不会将林隆庆这件事告诉那位古组长的。

黄耀世对于冯春林能够猜到这件事似乎也不惊讶,道:“我若不给他一些东西,他总会纠缠不休,反而在冯科长面前留下笑话。”

冯春林见黄耀世不愿在此话题多说,他本就是江南分局的人,对于这种内务也仅仅只是出于自己的好奇,既然黄耀世不愿多谈他也不会勉强,笑眯眯道:“我是外省人,对此不愿多做评判,时间不早,我等还是立刻进去吧。”

云溪寺之中。

经过简短的休息,胡桦已经基本恢复了精神,重新回到了主屋之中。胡山见他回来微微一笑道:“休息好了?”

胡桦朝四周望了望:“林叔呢?”

“他?”胡山看了看外边:“还没动静呢,既然你醒了我便去喊他吧。”

胡山站了起来,胡桦坐会自己的座位,他还有一大堆报告要整理出来,当然不会陪着胡山。

又看了一会报告,胡桦听到房门处传来的动静,抬起头却见胡山只有一个人面色严峻走了进来。

胡桦心中一愣,“怎么了?”

胡山没有回答,而是直愣愣走到胡桦身边坐下,然后目光下垂盯着地上那青石板一句话也不说。

胡桦心中更加奇怪,但他也不敢打扰胡山,只好放下手头的工作,担忧地看着胡山。

“······没了。”

良久胡山嘀咕了一句,胡桦没有听到前边说的是什么,因此奇怪地询问道:“什么没了?”

胡山听到胡桦的质询,机械似地看向胡桦,眼中全是迷惑和不解。“灵魂没了。”

“灵魂?”胡桦的脸上也露出迷惑的神色,“林叔的?”

修士的灵魂很早便从肉体之中取出存放在魂器之中,因此很多修士都具备灵魂出窍的能力,灵魂筑基圆满,步入九品后,甚至神游千里也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现世界之中念力混杂浑浊,对于追求纯净念力的修士来说弊大于利,所以绝大多数的修士对于灵魂出窍这件事都会很谨慎。

除非是生死存亡的关头,否则不做好完全准备,绝不会有什么修士选择灵魂出游。就算有些人想要体验这种独特的能力,也会十分小心谨慎选择只在魂器附近游玩。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感到有什么不对,也好将灵魂收回。

胡山如今既然说灵魂不见了,那么怎么看也不会是只在附近玩的喽?胡桦心中一动,叫道:“难道林叔······?!”

胡桦所想正是胡山所担心的,他闭上眼深吸一口道:“如果这件事真的如我们所想,那么林方行应该已经到榕城了,不出意外,明天三科的人应该就会到了。”

这对于胡山或者他们背后的人来说,当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胡桦也知道这点,所以他这才了解为何胡山会这么出神:既然三科要来了,那么他们还要不要网罗材料?

胡桦看着眼前的资料,不仅骂了一句。

“狗,,日,,的林方行!”

林方行这出人意料,胆大妄为的灵魂出奔着实查过所有的预料,也讲胡山胡桦等人逼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

如今他们若是继续咬着云溪寺不放,最后很有可能被对面网罗出一个“渎职”之罪。如果真的继续追查所谓的炎魔案,不说能不能有所突破,胡山好不容易才请来的人物岂不是就要泡汤?

胡山将自己的前途身家都赌在这一场案件之中,可仅仅只是稍有放松,眼看着自己的前途有可能就此葬送,他又怎么能不迷茫,不焦急。

但在迷茫,在焦急也解决不了问题。胡山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说道:“去把宏达喊过来吧。”

这件事事关他们这个小团体的前途,胡山也不能一人决定所有事情,那么讲徐宏达喊过来一起商量是十分有必要的。

胡桦站了起来,他也知道事关重大,不敢耽搁立刻起身去找徐宏达。

而引起他们这一系列的林方行,此时也面对了自己最大的挑战。